充道:“夫人还说您在功课和拳脚上可都得下功夫,等她好了可是要检查的。您要是学的不用心,她可是要生气的。”
澈哥儿拍着小胸脯说:“你去跟娘亲说,我学的可好了。今天先生还说我背书好呢。你也跟娘亲说,她也要好好养身子,养的白白胖胖的。要是她身子没好,我也是要生气的。”
这小大人般的一番话,听得碧溪都心里发酸。
和碧溪说完话,澈哥儿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院门,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被奶娘带走了。
碧溪轻轻叹了口气,进去回话了。
袁璐就站在门边,正探着头偷偷往外瞧。
碧溪道:“二少爷已经走了,暑气重,夫人还是回屋里吧。”
袁璐心里酸酸的,不自觉地就有点哽咽,“我刚看到他好像长高了。”她往大腿根比了比,“好像有这么高了吧?”
“夫人看的真准。二少爷确实有这么高了。”
袁璐就自言自语道:“长得真快啊。”
碧溪实在看不下去,劝道:“夫人想着二少爷,二少爷也想着您。奴婢看二少爷天天来,您……您怎么忍心……”
她这话问出来就后悔了,袁璐对人向来亲厚,但她一个丫鬟说这些确实是僭越了。
袁璐却没有怪她,只是眼睛里一下子就升起了水雾。
青江上前斥责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嘛?!”
碧溪当即就跪下请罪。
袁璐挥挥手让她起来,脚步匆匆地进屋了。
青江见了就叹息道:“我们见了都不落忍,更别说夫人了。她这心里不知道怎么难过呢,你还去戳她的痛处。”
碧溪也十分懊悔:“青江姐姐,我知道了,下回不会了。”
花妈妈一看袁璐眼眶红红的,就知道她是又因为澈哥儿伤心了。
袁璐在屋子里呆坐了半天。澈哥儿是她的亲外甥,血缘让她们天生就亲近。加上澈哥儿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当成了亲娘,她进成国公府这两年多,澈哥儿就等于是在她身边一天天长大的。谁的心不是肉做的呢?这里头的感情就说不清。
花妈妈坐到她身旁的杌子上:“您要是真想二少爷,去见一见他。往后就算出去了,也能来看他的。”
“怎么看呢?往后恐怕就真的是见不到了。”袁璐木然地想了半晌,才继续说:“这样也好。总是要断的,干脆利落一点也好。澈哥儿年纪还小,几年后或许就不记得我了。”
花妈妈道:“您这说的哪里的话,您对他真的是比亲生的也不过如此。要不然哥儿也不会天天往这里跑了。”
袁璐又有些心软。
花妈妈又道:“您为了这个家,几番病倒,和这个斗和那个斗,可也得想想自己的身子。人呐,总得为自己打算的。”
袁璐轻叹一声,“妈妈别说了,我都明白的。就是没有前头这事儿,也到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澈哥儿从他娘那边回来后就去了他祖母那里。
老太太正在跟孙嬷嬷说话,见他满头大汗地进来了,就让丫鬟去打水给他擦脸,一边问他:“你娘见你了?”
澈哥儿摇了摇头。
虽然在意料之中,老太太还是挺失望的,便对孙嬷嬷道:“这小袁氏真是心狠,澈哥儿见天地往她那里跑,她就能忍心不见孩子。”
孙嬷嬷还没答话,澈哥儿就已经插丨进来道:“娘亲这是生病了,等她病好了,就会跟从前一样来看我写字打拳了。”
老太太看他要急,就顺着他说:“对对,是祖母说错了。你先去洗脸,祖母给你准备了绿豆沙,一会儿过来吃。”
澈哥儿被带下去以后,老太太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认死理。他哥哥姐姐都知道小袁氏这是故意的了,偏偏他就认准了。天天往那里跑,我这听着他连院门都进不去,可心疼呐。”
孙嬷嬷道:“哥儿是真的将夫人当亲娘的。夫人好的这半年多,对哥儿也是嘘寒问暖的。这母子感情渐深,也属正常。”
老太太又想起了什么,问她:“泓哥儿和汐姐儿呢?这两天都怎么样了?”
“看着都挺好的,”孙嬷嬷回想着,“只是听奶娘们说,泓哥儿晚上还是会多写两张大字。汐姐儿的话也少了。”
袁璐之前给泓哥儿定制减肥计划的时候,作为交换,让泓哥儿每天交她习字。泓哥儿每天做完功课以后,还会陪着她多写两张大字。
老太太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你说澈哥儿小、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泓哥儿、汐姐儿也这样,难不成这小袁氏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
孙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心想这也就是说别人,也不想想自己,一天八百遍地往门口看。以前夫人总往这里来的时候,嘴里还嫌人家烦。现在不来了,成天的就在屋里瞎转悠。
最终孙嬷嬷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再说。
就在成国公府这一大家子人,几乎每天都在唉声叹气的时候,高斐快马加鞭,轻车简行,比预计的归期提前了一旬回来了。
那天老太太还在屋里闲磨牙,丫鬟急匆匆地进来了。
“没规矩的丫头!”老太太一声骂,通报的丫鬟就已经跪下请罪了,“老太君赎罪,前头门房来报,说咱们国公爷回来了。”
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又问了遍:“谁、谁回来了?”
孙嬷嬷已经在旁边给她拿过了拐杖,“是咱们国公爷回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孙嬷嬷自然是了解老太太的,老太太听到儿子回来了哪里还坐得住,拄着拐杖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