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士兵朝后招呼一声,隐约间岗亭有个人影跑进去了,黎嘉骏问那士兵:“小哥,今儿个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有啊,少帅出关啦。”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进去?”
“近几日少帅刚视察各处,长官皮子正紧着呐,能随便放人么?”
“哦。”黎嘉骏摘下帽子扇着风,没一会儿,就见大哥出现在铁门另一头,他让士兵打开大门,走了出来,一脸不高兴:“你来做什么?”
黎嘉骏秒转小可怜,眼泪汪汪(刚才被风吹的):“哥,打仗了,我怕你走了。”
大哥的铁板脸光速就化了,顿时表情糊成一团,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不知道该摆什么神情,只能一把把蠢妹妹扯进怀里抱住粗声道:“哥怎么会走,哥得守着你们的,要不然哥来这当兵作甚。”
想到即将到来的九一八,假哭的黎嘉骏真的鼻子一酸,差点就泪崩了,她搂住大哥的腰涩声道:“大哥,我生病了,爹不在,大娘念佛,二哥听说少帅出关,就扔下我跑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胡说,不是还有金禾吗?”
“那能跟你们比嘛!”
“哎……”大哥超没办法,一副甜蜜的负担的样子,朝后做了个手势,等两个士兵嘻嘻笑着开了门,牵着黎嘉骏的手把她领进去,“进去乖乖呆着,不准乱跑,打扰到别人,就把你赶出去,等哥处理了事儿,送你回家。”
黎嘉骏作乖宝宝状,连连点头,大哥又叹气,把她往营房带,只听到远处喊声震天,正是下午练兵的时候,还有一阵阵的马嘶声,骑兵队正在遛马。
她心痒痒的张望了一下,被大哥一瞪,只能收了眼神儿到了跟着走,刚到营房,就见张奉孝正从过道走过来,见到他们一笑:“诶!黎三爷又来视察啊?”
黎嘉骏抬起头,一双要哭不哭的兔子眼,张奉孝又愣了:“嘿哟,这是被欺负了?你是三爷不?”
“奉孝!”大哥开启护犊子模式,“她以为我也入关了。”
张奉孝了然的点点头,这下连眼角都带着笑:“突然这么可爱了真不习惯啊,说,是不是装的!”
“哼!”黎嘉骏抬高下巴。
“奉孝,带她进屋,我处理点事儿。”大哥说完就走了。
刚开启傲娇状态的黎嘉骏就抬着脖子僵在那,因为张奉孝根本没哄她低头的意思,就这么抱胸和她僵持着,笑嘻嘻的极其可恶。
黎嘉骏能屈能伸,立马低头老实巴交状:“奉孝哥,我哥的房间在哪呀?”
“哦,不装了。”
“……没装,哦不,装了,不装大哥不理我。”
“哈哈哈!”张奉孝很开心的把黎嘉骏带进房间,他和大哥是两人一寝,很熟门熟路的给她倒水,“对了,前儿个荣禄班在北市的升平茶馆唱杨家将,秦观澜唱穆桂英,半年不见,功底依旧啊,要红起来指日可待了,你不趁机去捧捧场?”
“捧捧场?捧来捧去都捧成仇了!”黎嘉骏对这个话题完全没兴趣,她又开始传播自己的“邪·教”理论,“喂,你说少帅带那么多兵出关了,日本人会不会趁虚而入?我觉得太有可能了!那群家伙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啊,他们看着咱东三省流口水啊!”
张奉孝的反应更奇葩:“想的对啊!”他拍案而起,在黎嘉骏瞬间亮起的眼神中拿起水壶,“妹子来!往西就有一个日本大队驻扎着,跟哥来,我们用热水瓶砸死他们!一扔!轰!烫死他们哈哈哈!”
……黎嘉骏现在很想一扔,轰,烫死张奉孝。
她真正意识到了,别说表面上,就是潜意识里,中国人也没想到过和日本人打,即使知道日本人虎视眈眈,他们也像孤单的小孩儿一样,根本不知道从何防御,更没想过,要主动开战……那就像个笑话,或是噩梦。
黎嘉骏闭上了嘴,默默的等待。
等了许久不见大哥回来,张奉孝也有事,便招呼一声出去了,直到傍晚,大哥才带了点吃的回来,很歉意的说:“太晚了,我让司机先回去了,张奉孝去跟其他人挤一挤,晚上你就将就睡我的床吧,哥晚上还要查房,别怕了,我不走,明早送你回去。”
明早说不定就没家了,要做满洲国人了,黎嘉骏心里惶惶,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鼓胀着,让她想哭,又很期待。
九一八,它引导向一个惨烈的故事,却也引导向一个伟大的胜利,扑朔迷离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让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迎接它。
“哥,你早点回来啊。”黎嘉骏就着大哥拿来的湿毛巾擦了把脸,又漱了个口,直接合衣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求保护。
大哥点点头,熄了灯走了出去,还关了门。
一切陷入了黑暗和宁静中,黎嘉骏这时才全然感觉到嘴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又困又累,她撑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睡了。
一九三零年九月十九日,黎嘉骏在鸟叫中醒来,在大哥的催促中洗漱,用早饭。回家,和二哥共进午饭,然后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天上云卷云舒,满脸呆滞。
卧槽,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一个原因……
不,是,今,年。
难道以后每年都要这样惊恐一次吗?!这**比戒毒还痛苦啊!妹子你回来吧姐姐不想替你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重温了央视的风语者,突然想起一件事,母后大人给讲的
打越南的时候,我军无线电电报……用的是温州话
……就赢了
……越猴就没破译成功过……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