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林如海出列道:“陛下,据各州县来报,如今关中总计共有近一百万灾民因受战乱之苦,无家可归。其中有近五十万人都朝着京城方向而来。
如今,已经有近十万人逼近了京城。”
正庆帝揉了揉眉头。
又是一个天大的难题等着朝廷去解决。
灾民年年有,或是因为天灾,或是因为人祸,或是二者皆有之。只是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如此多的灾民一下子全部涌向京城。
要是处理不好,万一灾民闹起事来……
如今京城兵力不足,要是敌人没把大楚打败,倒是自己人把大楚灭了,那就有意思了。
“众位爱卿以为朝廷该当如何处置这些灾民?”
“五十万,灾民太多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是,连年打仗,国库本来就告急,哪里有那么多银子来安置这些灾民。”
大臣们开始议论起来。
却没人能拿出个章程出来。
“首辅大人有何良策?”
正庆帝开始点将。
“回陛下,老臣以为,应该派州县官兵将他们拦住。如今京城兵力空虚,国库也不算富足,岂能安置下这么多灾民?若是放这些灾民入京,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伺机作乱,京城岂不危险?”
正庆帝瞳孔一缩。
何善宝这番话,连他都拿不准其心思?
若说他忠心耿耿一心为他着想,担心有人趁机造他的反……反正正庆帝不信。
若说他包藏祸心,难道他这是想故意激起民变,对他有何好处?
“不可!”
方守皱眉反对。
“自来流民可疏不可堵,堵则激生民变。
如今俄国与我大楚交战,但京师尚稳固,应责令周边府、州、县设粥棚,安置灾民。
户部也应该拿出钱粮,在城外设粥厂,搭草棚,供灾民修养生息。待得大战一止,流民自可散去。”
次辅杨溥道:“方大人此言欠妥……
此非数万或者十数万流民,而是近百万!若全靠朝廷来养活,朝廷哪里有这么多的粮食和银子?
如今国库存粮不过三十余万石,要是都给灾民吃了,那京中十万将士,还有边关的将士们吃什么?
再者,朝廷也不可能耗干净到没有存粮可做应急用……”
“难道此事还不算应急大事?”
“流民事虽大,但如何能大过边关前线?若是军队断粮,数十万敌军冲进大楚,到时候伤的可就远远不止现在这些流民了。”
方守怒道:“那我们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那可是近百万老百姓的性命!”
“也不能不管,只是不能像方大人说的那样管……”
杨溥道。
“哼!”方守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多话。
事实上要不是这次的灾民实在太多,他都不会与杨溥争论。他的主要成就在于治学,没想到晚年还会被正庆帝提入内阁。这些年,他可少有在朝堂上与谁起争执。
就在满朝文武都在议论该如何对待这数量庞大的流民之时,刑部员外郎张子文突然出列道:“微臣张子文有事启奏!”
“奏。”正庆帝道。
“微臣要弹劾太仓驻天津管粮官屠蜚,尸位素餐,贪污渎职,常年倒卖太仓谷,中饱私囊,以至于名为五万石新粮的天津分仓居然只有数百石新粮,其余全部为积年陈粮。有的甚至是已经超过十年的陈粮,早已霉烂到了极致,已经污浊、腐蚀了仓库,就连老鼠吃了这样的‘粮’都要病死。
此等行径实在罪大恶极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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