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道徐元佐的身份,也知道他今日参加县试。身为县太爷的弟子焉有不过之理?纷纷起身回礼,权当他学校晚辈看待。
徐元佐顺着大兄的安排落座,面带微笑听人聊天。
大明最最眼高于顶的是什么人?
不是进士,不是举人,而是生员。他们颇有种天下责任在我。而我正是辰时太阳的自觉,看谁都不如自己,什么事都可以点评一番。
所以朱元璋说天下军民皆可言事,唯独禁止生员瞎哔哔。
这不是太祖高皇帝歧视生员,实在是这帮人太过于半瓶子水晃荡。
徐元佐只听了片刻,就发现徐元春在他们之中,简直就是老奸巨猾城府重重的滑头枭雄!
因为徐元春重来不会不懂装懂,更不会在自己吃不准的情况下大放厥词。对于政事天下事,徐元佐也不曾听他这位大兄发表过什么高论。
然而这些生员却一个比一个能说敢吹。
徐元春竟然也是笑呵呵地奉承着,好像由衷同意他们的观点一样。
徐元佐只觉得额头有些冷汗。
这样的人,要么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要么就是个心机深沉的老油条——唔,貌似来到大明之后还没见过油条,改天考虑炸几根。慢着,油条是用发面炸,还是死面炸?
“元佐,元佐?”徐元春推了推在身边发呆的徐元佐。
徐元佐猛然间从油条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啊,不好意思,考试有些太过疲倦,刚才竟然恍惚了。”
一旁有个年轻生员笑道:“我们都看到了,你可是在想今日做的文章?莫若默写出来,让我等观摩一番。”
徐元佐嘿嘿一笑,暗道这里有没有大兄说的贱人?应该不会有吧,看起来都是大兄的亲近朋友。
徐元佐尚未说话,徐元春先道:“考都考过了,还说它作甚。咱们莫若玩个酒令,也好等那些迟到的人。”
徐元佐自告奉勇:“我来做监令官。”
明人的酒令可不是比嗓门,而是比文化。徐元佐自知综合文化水平比不过他们,还容易毁了自己神童的名声,所以自荐当个“监令官”,不需要行令,也免得暴露了自己的学问底子。
“无须监令,咱们挨着来就是了。”徐元春却没想过徐元佐会怕了这个,当即笑道:“咱们这里一共六个人,便从一开始,轮次作六字句,要数字迭进,要意思贯通,要……”
徐元春尚未说完,对首一人已经喧哗笑道:“震亨,这等玩得都乏味的令还是罢了。”
徐元佐这才知道自己大兄徐元春的表字是“震亨”,应该是取的《易》中震卦: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只从这表字上看,师长对徐元春的期盼也是极高。尤其以雷震配元春,合于时,合于情,恐怕不是徐璠能想出来的。
说不定是徐阶,也或许是徐元春的名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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