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脸平静,认认真真地看着小夏,好像看着一个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的东西。
月光下,如此近距离的一张美如天仙的小脸,隐隐能感觉到的体温和触感,鼻端传来的幽幽暗香,唇间还遗留着那温热的感觉,小夏感觉自己脑海深处那用极乐逆生法封住的地方好像传来一阵勃动和迸裂声。
当他从恍惚间清醒过来的时候,明月却已经闭上了眼,蜷缩在他怀中睡着了。
小夏暗叹一口气,轻轻后退了一些,拉开了和明月之间的距离,也闭上了眼睛。早在雍州的时候,他就已锻炼得可以无论在那种情形下都迅速睡着的,但今天却失眠了,一直到天朦朦亮的时候才勉强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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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是被船甲板上传来的喧哗声吵醒的,睁眼一看,眼前却早已没了明月的身影,只有一缕幽香尚存。
从外面传来的日头判断,大概是接近中午时分了,船好像也停下了。小夏钻出舱门走上甲板,看到果然是已经到了洛水城的码头,四周尽是各式各样的货船,水手民夫上上下下一片喧闹繁忙的景象,这船上也有几个水手和民夫正在将货舱中的货物搬出去。船头上,希夷老道正和两人高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赤膊短衣,满身水锈好似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另外一个满脸和气双手拢在袖中,好似商贾模样。徐正洲就站在一旁看着希夷老道对这两人口沫横飞指指点点。
“咦,小子。你终于醒了么?昨晚怎么样?”看见小夏走过来,希夷老道用很古怪的表情和声音对他说。“师傅我可是看着那明月小姑娘从你房间里出来的。”
“也没什么,只是睡觉罢了。”小夏难免有些心虚。其他人还好,这毕竟是师傅。
“也没什么,只是睡觉罢了。”希夷老道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当然只是睡觉了,要不然还能做什么,你还会弹琴奏乐,下棋品茶么?”
“真的没什么。”小夏挠头。“不信你问徐老爷子,他可察觉有什么响动么。这船就这么大。有什么难道会瞒得过他么?”
“哼,你也别将事往他人身上推。老徐这人坏毛病不少,却肯定没听墙角这一个。”
小夏当然知道和自己师傅扯嘴皮子是没意义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没在甲板上看见明月,于是问:“明月姑娘呢?”
“没有了,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死心吧。”希夷老道双手一摊。
小夏再挠头,挠得头皮也嗤嗤地往下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有一个人从另一边的船舱中走出,朝小夏走了过来,说:“夏道士,我在这里啊。”
小夏转头看过去,却是一愣。这当然正是明月。只是明月却不是平常那般的白衣披发赤足的模样,她一身半旧的粗布衣服。头上包着一块花巾,脚上穿着双不大合脚的半旧布鞋,脸上灰扑扑的好像是烟火熏的一样。
“你...你这是...?”
“你以前不是这样教过我,说人多的时候打扮得和别人一样才好吗。这是船上那个烧饭婆婆的衣服,我拿你的钱去向她买的呢。”明月微微一笑,虽然那层烟灰依然是难掩丽色,相比她平常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是不那么惹眼了。
“啊....是的。”小夏脸色有些古怪地点点头。去年从天火山回来的一路上自己替明月乔装打扮过,也这样和她说过,现在看看她脸上的那些烟灰,好像还真有几分自己当时给她弄的模样。
“哎,这小子,师傅早就看出你迟早要在女人身上吃大亏。”希夷老道一声叹息。
不过转头看向明月,希夷老道脸上的微笑又是十分的慈祥,还伸手去拍了拍明月的头:“不过这也不是小姑娘你的错,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和这倒霉小子一起也难为你了。”
明月微笑着低着头任由希夷老道拍着她用花布巾包好的头,像是个听着长辈勉励的小孩子一样
“好了,师傅我和老徐刚刚和这位船主说好了。这就可以转去他们船上,等着傍晚时节我们便可以出海去了。你两个去收拾收拾就跟着我们走么?”
“怎么,是今天就走么?这海船平常不都是一月才走一次么?”小夏一呆。
希夷老道以手抚须得意洋洋地道:“也不看看是谁出的主意,师傅我老早就算好了时间,刚刚一到就能赶到这边海船出发的时间,怎么样,厉害吧。”
“但是......”小夏为难了。从这里到黑木林虽然不远,却也不算近,再如何今天之内却是难以赶回来的。他转头看向旁边那两人问:“可否能明天再走么?耽误了大家的功夫我赔银子便是......”
“那如何能够?那也不是银钱的问题,公子别为难我们了。”那商贾模样的人摇头苦笑。“若是只有我们一条船,或者是走龙江水道那还好说。但这次可是足足二十来条海船,大家都是约定好了今日傍晚出发。随船的神水宫的女先生也是说了,今日傍晚出海便刚刚能顺着一条海流而去,否则就要大费周章了。”
“这样啊...”小夏也没办法了。东海之上风浪无常,这海外远航风险不小,极为仰仗神水宫的水行道法来感知洋流躲避漩涡风暴,集结成船队也是为此,随船的神水宫的人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没有回转的余地。
明月看了看小夏为难的神情,说:“夏道士,你先和师傅他们走吧。不是说他们隔段日子就会又去的么?你们先去,我再来找你们就行。”
小夏看看她却摇摇头,转而对希夷老道说:“那师傅和徐老爷子便先行一步吧,我和明月姑娘还有事在身,等到下班船队出发我们再来瀛洲找你们便是。”
“你真的不去?”希夷老道一鼓眼睛,然后又释然。“也是,和我们两个糟老头子一船确实也太过无趣了些,哪里及得上和小姑娘一起有意思。不过你就不怕那些天师教和什么卫的狗腿子来找你们的麻烦么?”
小夏一笑:“也不是今日才来的麻烦,还有他们不是正自顾不暇么?不过是在这洛水城多呆十多二十天的事,向来没什么大碍吧。”
“你也别吓唬他们两个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徐正洲对希夷老道说,然后转过来看着小夏。“天师教和影卫方面倒是确实不用担心,张元龄和南宫无忌自身的问题就够他们折腾一阵,更别说算起来西狄那边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大概没太多的心思来找你们。但是这神州大地风云将起,终究是是非之地,青州地处边缘多少也会有些波及。你们也要小心为上。”
“多谢徐老爷子提醒。”小夏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商贾和水手模样的人,两人看着徐正洲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商贾还伸指头挖了挖耳朵,显是根本听不见徐正洲在说什么。徐老爷子的江湖经验很足,自然不会像希夷老道一样当着外人的面口无遮拦。
“哎哎,罢了罢了,便宜你小子了。”希夷老道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伸手进自己的怀中掏摸半天,摸出来一个东西递给小夏。“这是师傅我多年前偶然间得来的一件护身符,辟邪防身妙用无穷神奇莫测,便借给你小子吧。可记得千万莫要弄丢了,你可赔不起的!”
小夏接过在眼前看了看,却是一条用细麻绳串起来的甲片,好像是从大鱼还是什么有鳞之类动物身上剥下的,微微感觉一下却是什么异样的气息都没有。不过小夏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这件宝物系在脖子上,对着希夷老道一拱手:“多谢师傅。”
“好了,滚吧滚吧。”希夷老道有些意兴阑珊地挥手。
看着小夏和明月的身影在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人海中消失,徐正洲忽然转头问希夷老道:“你真的就这样放心?我们也陪他们在这等等也是无妨吧?”
“怎会是无妨?船钱都给了,难道去找那些跑船的要回来么?你就不怕折了你点苍派的名头?”希夷老道白眼一翻。“那小子又不是刚学走路的小孩子,难道还要我事事去替他操心?路该怎么走是他自己在选,自然也该由他自己来担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