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将黄亮的酸菜切成碎丁,和着葱姜肉末搅拌了一小碗馅儿,又把萝卜苗也切碎了。
大婶见她如此麻利,笑眯了眼,一边包馄饨,一边赞她手艺好。
一个老汉对李敬文笑道:“小兄弟这媳妇贤惠。没的说!”
众人都交口称赞。
一个女人做这些本算不上什么,问题是小葱那身装扮,看起来就不同寻常,分明是位贵人,又是在外面游玩,却说动手就动手,动起手来还如此麻利,大家就不能不赞叹了。
李敬文听了哑然,不知如何接腔。
似乎她真的应该算是自己媳妇了呢!
撇开奉旨选婿的事不谈,便是他酒醒后,依稀记得之前她曾说,已经托石头叔上李家提亲去了。
以他对爹娘的了解,定会忙不迭地答应。
爹娘答应了,他还能反悔?
他望着低头忙碌的小葱,不时问大婶可有这个、可有那个,俨然是掌勺的,大婶反倒成了打下手的。
小葱还是那个小葱!
正想着。就见小葱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的馄饨过来,放在他面前。因萝卜苗切碎了,菜汁染得那汤色碧莹莹、清亮亮的,衬得薄皮馄饨晶莹剔透,香气诱人,顿时食欲大开。
小葱含笑递了把勺子给他,期盼地说道:“尝尝咋样。”
李敬文接过勺子,舀了一颗馄饨,吹了两下,喂入口中。慢慢吃了。对她点头道:“鲜!”想了想又道:“清爽得很!”
小葱就高兴地笑了,道:“你慢慢吃。吃完再让大婶下,还有好多呢。大婶还在包。”
李敬文见她撑住胳膊望着自己吃。顿了下问道:“你不吃?”
小葱这才想起来,忙起身道:“还有一碗。”
于是端了过来,又拨了些给他,然后跟他头挨着头,一边吃一边说道:“这萝卜苗有些温苦。可是清热的。”
李敬文喝着清汤,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小葱吃得很欢畅,吃完对大婶道:“婶子,再下两碗。”
李敬文愕然道:“你还吃?”
刚才她可是已经吃了两碗元宵的。
小葱点头道:“我还没吃饱呢!敬文哥你也多吃一碗。这馄饨汤汤水水的,不怕存食。”
大婶一边下馄饨一边对他们笑道:“能吃是福气。”
小葱就抿嘴笑了。
李敬文见她一扫之前的失落,笑得活泼灵动。仿佛那个水中嬉戏的女娃又回来了,忍不住嘀咕道:“你原来可没这么能吃。”
小葱听了,忙凑近他。要告诉他自己在军中饿肚子的情形。
正好那大婶端了馄饨过来,乐呵呵地笑道:“这位客官,你最好找大夫帮媳妇瞧瞧,怕是怀孕了!这馄饨馅儿掺了酸菜,酸菜是开胃的。所以她就比平常吃的多了。你们刚成亲不多久吧?小夫妻不懂这些个,别是怀孕了都不知道。那可不大好。要知道怀孕头几个月最是要紧的,可马虎不得。”
絮絮叨叨的,站那说个不停,还把眼睛看着小葱,等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跟自己讨教,她好再解释。——谁让她是过来人呢!
不能怪大婶鲁莽,一来刚才那老汉对李敬文说“你媳妇”,李敬文没反驳;二来他俩说话都凑一块轻言细语,外人瞧了活像才成婚的甜蜜小夫妻,所以她才这么说。
小葱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喂馄饨,被烫得直吸溜嘴儿。
李敬文又是尴尬,又是无措,待要不理那大婶,又怕她说个没完,于是慌乱地说道:“不是的。”急忙从腰里摸了块碎银子递给她,“这个给你。”
她要算账找钱,总该走开了。
大婶见这二人面嫩,便不再说,接过银子笑眯眯转身离开了。
李敬文松了口气,转脸一瞧,小葱又把一碗馄饨吃得见底了,于是张大嘴傻傻地看着她。
小葱听见大婶离开,才敢抬头,正好撞见他愕然的神情,讪讪地笑了。因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清楚,于是再次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前几年,军中缺粮,常饿肚子。我们又天天训练,最是容易饿的。我就……我如今很能吃的。”
李敬文听了怔住,好一会才轻声问道:“常吃不饱?”
小葱刚想轻描淡写地带过这话题,忽然心里一动,便道:“嗯。一天吃一顿,只有一碗粗粮,还发霉。有一回打仗的时候,我饿得头晕,站不稳,差点被人砍了。是混世魔王的堂弟救了我。”
这样的事不胜枚举,她自然是信手拈来。
李敬文见她不说了,想再问,又觉得没意思,事后关切算什么?
慢慢用勺子将自己碗里的馄饨往她碗里舀,心中又软了两分。
每天直面生死,怕是没多少闲心想儿女情长的。自己心心念念的情事,她未必会想那么复杂。
下更晚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