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见了他们,小葱也觉得亲切,和领头的指挥使寒暄两句,就问李县令在何处。
那指挥使很诧异,说李县令公事尚未完结,还要在京城呆两天,刚才不过是送他们出城而已。
小葱又扑了个空,心中难受,略跟他叙了一会,便托他向镇南侯顾涧问好,然后就拱手告辞了。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没有再纵马疾奔,而是信马由缰,慢慢在道上晃荡,一边胡思乱想,茫然没个头绪。
鲁三跟在后面,警惕地注视四周。
道上三三两两来往的人和车不少,穿着鲜亮的衣裳,媳妇婆子头上更是簪金戴银,这都是往京城去看元宵灯会的百姓们。
正走着,忽见前方道旁有三间茅舍,斜挑了一杆发灰的素旗,上面只有一个“酒”字。
小葱满心疲惫,正要找个地方歇歇,遂跳下马背,牵着马慢慢走过去。
到了近前,将马缰交给鲁三,吩咐道:“我进去坐一会。待会咱们就回城。”
鲁三一愣:这是不让他跟进去了?
但他马上就应道:“是!小人就在外边等。”
小葱步入草堂内,里面摆着几张方桌长凳,简陋的很,却收拾得十分清爽干净,让她想起清南村的一些农户。
店内生意清淡。只有一个客人,正坐在一张桌前自斟自饮。因听见掌柜招呼客人的声音,便回头张望。
这一看,两人都愣住了。
竟然是李敬文!
他显然喝了不少酒,颧骨处酡红一片,似染了胭脂一般。
“客官这边请!”
掌柜的还不知情,只管殷切地招呼小葱。
小葱呆了一会,慢慢走到李敬文的桌前,站定,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
李敬文眨巴两下朦胧的双眼,忽然嬉笑道:“是小葱啊!你咋来了哩?过来,过来坐!这老伯做的小菜有味道。比京城的好吃。有点像咱们清南村的口味。你来尝尝,再陪我喝一杯。”
掌柜的是个老汉,听了这话十分欢喜,笑道:“原来二位客官认识。就坐在一处了?”
小葱点头,在李敬文右手边坐下。
掌柜的急忙又上了一套碗筷并酒杯。加了几个碟子,不过是乡野腌制的小菜和羊肉而已,然后就任凭二人自便了。
小葱给李敬文满了酒,一边轻声问道:“你咋一个人在这喝酒呢?”
这话也是白问,缘故她还不清楚?
李敬文却笑道:“我心里难受。小葱,我心里头难受。我就想喝一杯。”
却不说为什么难受,举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咂咂嘴道:“这酒不好。没咱们家酿的糯米酒甜。是不是,小葱?”
他凑近她脸问道,一边细瞧她,仿佛确认她是不是小葱一样,眼神有些疑惑。
小葱点头道:“是!”
也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她迎着他的目光,轻声问道:“敬文哥。你为啥难受?是不是因为小葱?她让你伤心了?”
李敬文想了想,忽然用力甩甩头,仿佛在回忆一样,喃喃道:“小葱啊——好淘气的!她一个人跑到河里划水,还把狗儿丢进河里,又想法子去捞。那小狗可怜死了,叫她折腾得灌了一肚子水……”
小葱泪水涌了出来,“你咋知道的?”
李敬文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她脸庞小声道:“我瞧见的。我哩,就在河边一棵桃树底下看书,然后她就来了。把衣裳脱得光光的,穿件小肚兜,和一条小短裤……”
那一年,四月中旬的傍晚,八岁的李敬文避开门前河段,跑到小清河上游,坐在河边一棵柳树下的草地上,靠着树干看书。
这地方不大有人来,十分安静。
沿河杂乱地种了许多桃柳。桃树正开花的时候,香片乱飞,簌簌轻响;柳垂金线,翠带飘扬,在清亮的河水上方荡漾,不时有几根划过水面,伴着潺潺的流水声欢笑。
更有蜂儿在耳边“嗡嗡”轻鸣,下游隐隐传来媳妇们的说笑声,好像在洗菜。闹了一阵,渐渐消失,各自回家煮晚饭去了。
他安心于这种宁静,认真地默诵《论语》。
正读得出神,忽听脚步声响,接着从旁边的小径上窜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低声呵斥“别叫”,边走边扯腰带,解开小褂儿,又脱裤子。
他惊得张大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娃脱光了衣裳,只系一件水绿小肚兜,穿一条小短裤,浑身白嫩嫩的,就那么“扑通”一声跳进水中,顺带的,还把一只半大的黑狗也扔进了河里。
小葱妹妹这是在干什么?
李敬文红了脸,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
可是,听着狗儿在水里挣扎扑腾叫闹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好奇,悄悄地抬头向河里看去。
今天两更,下更晚上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