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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赶忙道:“就是这个话。咱们还没闹哩,那婆子就上吊要死要活;真要闹了,还不把这脏屎盆子往咱们头上扣?我那天听人说,矮子叔来咱家之前,动手打了她,所以她才上吊。”
说起这事,云影也生气:“这老婆子真是发神经,好好一门亲让她给搅了。”
郑氏对她摇头,叹气道:“未必不是好事。”
东院厅堂里笑语喧哗,娃儿们则都窝西院厅堂打牌,开了三桌。
有时静悄悄,只听得撂牌声音;有时某人出错了牌,气得把桌子捶得咚咚响;有时一局结束,赢牌人喜气洋洋催着给钱,其他人则耍赖嬉笑,都忙得很。连香荽、青莲和花生都玩。
葫芦、板栗、小葱和秦淼四人一桌,却是静悄悄地出牌。
葫芦待秦淼跟往常一样关切,且又含蓄守礼;细看,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了,眼神中多了些亲密和宠溺,那份喜欢也明了许多。
小葱见秦淼偶尔瞟一眼葫芦,神情羞怯又欢喜,再看一旁板栗,也是面带笑容,但她却忍不住替哥哥心酸。
她丢出一张牌,对秦淼撇嘴道:“不许看葫芦哥。你一看,葫芦哥就晓得你要啥牌,那就是作弊。”
秦淼急忙分辨道:“我们没作弊。不看就不看!”
嘴里这样说着,却把目光葫芦脸上一溜,对他吐了下舌头,一副咱们不与师姐计较模样。
葫芦含笑对小葱道:“要不,我跟妹妹对坐?咱们一家,我肯定不会向着旁人。”
小葱皱皱鼻子,哼了一声道:“当我是小娃儿哩!咱们做一家,你也是‘身曹营心汉’,说不定我输!”
秦淼就用手中牌遮住脸,躲牌后使劲笑。
也不知是秦淼和葫芦真心有灵犀,还是因为板栗心不焉,总之,这一局他跟小葱又输了。
小葱一边数铜板付账,一边嘀咕说师妹作弊。
葫芦起身去喝茶,暗地里对秦淼招招手,秦淼急忙就跑去他跟前。
葫芦引她到隔壁,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递给她道:“这个给你。”
秦淼一看,是个木雕小葫芦,带着一点香气,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
她看着葫芦两眼闪亮,小声问道:“这个……送我?”
说着,还左右瞧了瞧,生怕有人来看见。
真是奇怪,往常他们也互送过东西,都是大大方方,不像今儿这样,有些特别意味,所以,她就有些做贼心虚了。
葫芦点头,含笑轻声道:“我爹娘送了对凤钗给你们家做聘礼,这个是我自己送你。这葫芦是姑父送,板栗是一颗板栗,小葱是一棵葱,红椒他们也都是跟名字一样东西。这是用香木做。我一直带着它,就送你了。”
秦淼摸摸还有些温热小葫芦,十分欢喜,立即戴到脖子上,然后塞进衣裳里面。
见她这样,葫芦有些脸红,小声道:“那个……你戴话线有些长,回去弄短些。”
秦淼感觉了一下,果然那个硬硬小葫芦垂到腹部了,便点头道:“是有些长,我回去改改。”
又喜滋滋地对葫芦道:“葫芦哥哥,我也帮你做了一条腰带,一会儿我拿给你。”
葫芦道:“嗳!”
忽然,他笑着把板栗丢了木雕事说了,还说了打趣他话,又说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起把自己小葫芦送秦淼。
秦淼听得睁大眼睛,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笑了一会,她才眨巴着眼睛对葫芦道:“咱们可要好好瞧着,板栗哥哥将来是不是真跟那个得了他‘板栗’人结亲。要是真话,那可真是奇缘了。”
葫芦含笑不语。
板栗望着从隔壁并肩走出来沉默少年和天真娇媚小女娃,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跟葫芦嬉笑惯了,待他们来到跟前,那嘴就不受控制想要调笑,因而凑近他们小声问道:“你俩私相授受去了?”
秦淼听了心慌,一跳起来分辨道:“板栗哥哥,这怎么能算私相授受呢?我们……”
葫芦一把拉住她,瞅着板栗道:“他诈你呢!”
秦淼这才反应过来:板栗可没看见葫芦送她东西,可不是诈她是什么?
她想起当年山上玩演习时候,板栗拿葫芦被蛇咬了事诈她,不禁跺脚道:“板栗哥哥,你还是那么坏!”
小葱听了失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听说过?”
板栗本是调笑,竟然真诈出他们送东西了,由不住就说道:“淼淼,你送给葫芦哥啥了?我不管,你可不能偏心,也要送我跟小葱一样东西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