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初冬,天气愈发寒冷,甘州一带下了今年第一场雪,将靖西王府里里外外裹上了一层素白。
贺翎早早就起了,正在院子里练功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略带喧嚣的人声,紧接着就见冬青快步走进来,鼻尖冻得红通通的,高兴道:“将军,王爷回来了!”
贺翎精神一震,连忙扔下手中的枪,转身阔步上了台阶,掀开门帘走进去:“长珩,爹回来了!”
“嗯,我听到了。”萧珞也是一脸笑意,刚放下手中的书,转身拿起一旁的雪裘准备往身上穿。
贺翎上前两步接过去替他披上,朝他的肚子看了看:“不急,爹还没到家门口呢,我们走慢点。”
萧珞抬眼朝他笑了笑:“好。”
贺连胜这一回来,王府里一下子热闹得好像过年,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他这次进京虽说带了不少人,可毕竟那些人不能跟随着一起进入皇宫,皇宫里的情况复杂多变,他们父子三人赤手空拳,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贺家上下怎能不担心?再加上私底下对陈家的猜测,心里越是没底就越是焦急。
现在见他们都安然无恙地归来,萧珞与贺翎大大松了一口气,一起上前与他们打招呼。
贺连胜将马交给前来迎接的下人,笑呵呵地看看大着肚子的萧珞,关切道:“珞儿最近如何?”
萧珞笑答:“吃得好、睡得香,爹尽管放心。”
贺连胜哈哈大笑,十分满意地在他肩上拍了拍,一转头见贺王妃怀里抱着的小睿儿,连忙大步走去将他接过来,一抬手臂将他举起老高,逗得他咯咯直笑,又放下来抱在怀里,虎着脸问道:“睿儿在家乖不乖?”
小睿儿听得似懂非懂,小腿蹬了蹬,捧着他的脸就凑到他胡子旁边吧唧一口,顿时把全家都逗乐了。
贺羿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得十分温和。
小睿儿一扭头看到亲爹,嘴巴一咧笑得更开心,朝他张开双手,口齿不清地大声喊:“爹爹!”
贺羿眼中的笑意一瞬间简直能将冰雪融化,扬起唇角将他抱过去,目光不经意间在四周转了一圈,淡淡的黯然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凑到睿儿脸上香了一个,笑道:“睿儿在家有没有胡闹?”
小睿儿瞪大眼看着他,咿咿呀呀地一通儿语,也不知究竟说了些什么,脸上懵懂的神色看得每个人都心里软软的。
虽说天气严寒,可这么一高兴,竟完全不觉得冷了,大家有说有笑地进了屋,更是觉得暖和。
稍事休息后,贺王妃将贺羿拉到身边,叹口气道:“羿儿,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去将茹儿接回来吧,如今天寒地冻,她一个人青灯古佛的,实在是受苦。”
贺羿神色间有几丝茫然,愣了一会儿沉默地点了点头。
贺连胜面露不悦,这次陈家在背后捅了他们一刀子,虽说没能将他们怎么样,甚至还让他们因祸得福把传国玉玺都给顺回来了,可这背后阴招是不争的实事,陈家的的确确是想要置贺家于死地,身为亲家,其心不正,怎能不让人恼恨?
贺王妃瞧见他神色不对,诧异道:“王爷,你怎么了这是?”
贺连胜冷哼一声:“还能怎么了?还不是咱们那个好亲家,竟然将珞儿装傻的消息透露给了成家,若不是成家败落得及时,我们恐怕就要因为欺君之罪折在他们手里了!”
王妃大吃一惊:“这件事陈家竟然知道?”
贺连胜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贺羿眼神黯淡,朝二老看了看,道:“我明早去接茹儿,此事,我会好好问她的。”
“那还用问?除了大嫂还能是谁?”贺翡面露不悦,俨然已经将大嫂的自私腹诽多次了,只不过一直碍于大嫂是女子,不好像对待萧珞那样想什么说什么。
贺羿朝坐在贺翎怀中闹腾的小睿儿看了一眼,眉宇间透出一丝疲惫,未再言语。
第二日一早,贺羿就坐着马车出了门。陈氏修行的那座庵就在封地内,而且离王府并不太远,很快就能到。
陈氏素面青衣,与在王府时的富贵装扮相比,显得有些身形消瘦,看到贺羿过来时颇为惊讶,瞪大眼看着他。
贺羿见她比几个月前憔悴了不少,下巴都尖了,忍不住心底泛起一丝酸涩,笑了笑道:“娘让我过来接你,随我回去吧。”
陈氏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眶一红,轻声道:“是娘让你来接我的?”
贺羿一愣,点点头:“嗯。”
陈氏双眼低垂,掩去眸中的失落与委屈,转身看着佛像,低声答应:“好。”
贺羿没有骑马过来,待陈氏换好衣服后牵着她一同上了马车,可坐在里面却一时无话可说,想起这次陈家的暗中使计,便开口问道:“弟媳的事,岳父是如何知晓的?”
陈氏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双手将佛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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