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自顾自地蛋疼纠结了一会儿，萧末又忽然觉得，其实萧末本人自杀，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因为现他总算是回过味儿来——这么俩外面天仙似儿子，不是他，也不是萧末。

    ……也对？有哪个父子关系融洽家庭还能老爸都吞药自杀了儿子还心安理得去学校上课还他妈居然翘课？从这俩熊孩子和他对话语气以及内容来看，萧末和他儿子关系，大概真不如电视报纸上面写得那样融洽。

    要不怎么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经呢？

    再牛逼男人，终究也还是血肉做，是血肉做，就应该有感情。那个已经死掉萧末，不可能对眼前两个孩子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甚至说不定，和自己儿子恶劣关系也是他选择轻生原因之一。

    但是孩子哪能懂大人那么多弯弯？哪怕眼前两个小鬼再装老陈，也还是掩盖不住他们始终是个没长大小屁孩事实，而孩子世界，通常是单纯。

    单纯，从另一面来看，也可以变成残忍。

    呃，这么一琢磨，这个事儿吧，着实挺虐心。

    男人抓着裤子上柔软布料，自顾自满脸纠结，便秘似陷入了沉思——他身边，似乎有些没料到他就这么偃旗息鼓萧炎和萧衍两兄弟交换了个古怪眼神，干脆也不再说话，一时间，对比起车窗外欢声笑语，车内死一般寂静还真有那么一点尴尬意思。

    糟糕是，豪车就是豪车，连发动机声音都听不见，显得车内无比安静。

    坐驾驶座萧祁开着车都能感觉到从后座传来杀气。

    于是这个老实人清了清嗓子，想要替萧末说话：“少爷，你们不要怪末爷，医生说了，云爷这次醒过来，可能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所以，他对你们提起那些事情一时间有些接受不来，也是可以理解。”

    萧末一听，坐直了些。

    “失忆？”只见萧衍歪了歪小脑袋，面无表情地问，“原因呢？”

    “哦，原因啊，”萧祁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因为末爷这回……也是因为不太开心，所以，大概是人体自动开启自我保护功能，所以末爷忘记了一些不开心事情。”

    萧末琢磨着这么一挺虐心理由怎么从萧祁嘴巴里说出来忽然就有了点琼瑶剧意思？——搞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贱人就是矫情。

    “哦，”这回应声是萧炎这个混世魔王，嘴角挑起一抹不怀好意笑容，他转过头瞅着努力做出“我很淡然同时我也很委屈”这个高难度表情萧末，忽然叫了声老头，“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和我哥生日？”

    萧末脸上表情一僵。

    萧炎眼中不悦一闪而过，唇角边那抹笑容却越发明显灿烂可爱：“哦，原来我和我哥出生对于你来说，也算‘不开心事情’里面了啊。”

    萧末：“……………………………………………………………………”

    这一刻，他非常想踹死萧祁这个猪队友。

    只能弱弱地露出一个凄凉笑容，也不指望这样演技能打动面前两位冷着眼看着自己小朋友，不知道怎么，萧末那几乎要喷出眼泪目光就扫到了一旁沉默萧衍脸上，明显地感觉到了男人目光，萧衍微微一愣，转过头来，对视上那双跟他瞳眸颜色不太一样黑色眼眸。

    这小小动作，只有萧衍和萧末自己知道。

    萧末坐车上，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会儿心里那点儿愧疚究竟是从哪冒出来，于是，他演技也跟着变得逼真了些，微微勾起唇角还真有那么一点辛酸意思：“我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

    ——我承认是我刚才没好好看看户口本做好功课错。

    萧炎还想说什么，却这个时候被他哥无情地打断——

    “你听见了，还有什么好说？”萧衍面无表情地将自己脑袋拧开，萧炎转过头来瞪着他第一秒将自己视线投到了窗外，从车窗倒影上，他能看见车内萧炎和萧末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后脑勺。

    就连前面开车萧祁，也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大少爷果然很有气魄啊。

    黑色路虎走上了大路之后终于不再像个毛毛虫似缓缓蠕动，萧祁开车技术不错，整个过程中车行驶始终很平缓。而此时坐后座上萧末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和眼前这俩熊孩子大概是暂时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了，为了避免当场发生“天子骄子啊你为何忍心豪车内让儿子血溅三尺”这种悲剧变成明天闻头条，他索性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说。

    坐他身边两个便宜儿子也话不多，只是偶尔萧炎会抓住萧衍说两句废话，大多数情况下，后者也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点儿含糊鼻腔音作为回答。

    车子很就开回了萧家大宅，初下车时候，看着眼前这栋华丽大房子萧末多少还有些怔愣——上辈子，所谓“家”也不过是街边老掉牙筒子楼，并且每个月还会有凶神恶煞包租婆上来催命似催讨房租，像是眼前这么大房子，绿瓦红墙，有尖尖房顶阁楼欧式建筑，以及像是政府办公室大院才会用高大铁栏杆大门，他从来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再漂亮建筑，也就是华而不实一栋房子罢了。

    此时萧末已经开始怀念起自己那张睡上去一个人都嫌弃挤得慌小破床。

    ……不过很显然，有些人天生就是来煞风景，萧末望着眼前这座姑且被称为“家”房子感慨万分时候，带着明显不耐烦童声他身后响起——

    “老头，你灵魂出窍啊？站家门口一副要感动得哭出来样子是要干嘛？”

    萧末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很感动？没有吧……

    而此时，萧炎已经不屑地从嘴里“啧”了一声，将手里书包不怎么客气地塞给出来迎接管家，自己头也不回地从他后面绕过他，跟他擦肩而过。

    跟萧炎后面是萧衍，虽然没有丢给自己老爸一个咂舌音作为鄙视，但是这孩子悄悄敛下眉满脸漠然目不斜视地拎着自己书包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余光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我没有看见任何东西我面前挡道”行为萧末看来却加令人火大。

    这样景象落始终站萧末身后萧祁眼里。

    夕阳之下，他看着他老大一个人孤零零地站院子里，怔愣地看着不远处被两位少爷关上门，一阵秋风吹过，吹得院子里灌木植物沙沙作响，不知道为什么，萧祁看着男人挺拔直立背阴，还真是有点儿……无从归去寂寞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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