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愈送了林瑾衡和杨婉月回营帐,便去林晋海那里探看,发觉其帐内烛火隐隐,晓得父亲未睡,遂进账。
听完林延愈的陈述,林晋海神色并没有变化。
林延愈沉吟了下,才说道,“十二皇子不安好心,我们不若将妹妹和姚以安的亲事定下来,也省了不少麻烦。”又加了一句,“妹妹也有这个意思,”至今,他都不信皇帝有意让林瑾衡嫁给十二皇子,这不过是十二皇子一厢情愿罢了,
林晋海脸色微变,他的女儿从来没有正经要求过什么,当然但凡她喜欢的他们就都会主动捧到她面前,根本不需要她开口。林瑾衡想嫁给姚以安,林晋海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认识到,但是姚以安还愿意娶她吗?
马上林晋海的眉峰紧皱进来,便是姚以安愿意娶又如何,姚家不愿意,林瑾衡要的嫁的是姚家以安。
“长安侯与我说,齐大非偶!”林晋海捧着茶盏,垂眼望着杯中起伏的茶叶,觉得林家就如这茶叶,不上不下。
西宁王示好,林晋海碍着身份不好出面,指望未来女婿出马,可是他却见长安侯拦下姚以安,谁能让长安侯如此,林晋海只能想到龙椅上的帝王。后来他又寻机试探长安侯,便得到如此答复。
林延愈惊得抬头,他又不是傻子,这个节骨眼上,长安侯突然说齐大非偶意味着什么,扬声道,“皇上要让十二皇子做太子,所以要把妹妹嫁给他!”只有这样才能让长安侯毁约,
林晋海目光微微一滞,别人不清楚,他却很明白,林家是势大,但是绝没大到能左右皇位的地步,否则皇帝哪里容得下他们。当今皇帝掌控欲强善分权,培养了一大批李忠义这样眼中只有他的能臣悍将,不说立的是素有根基的十二皇子,哪怕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只要皇帝愿意,皇帝绝对能让他坐稳太子之位。林家的支持并没有世人想象中那么重要。到底是什么让皇帝出尔反尔,执意如此,林晋海陷入了沉思中。
“父亲!”见林晋海出神,林延愈忍不住出声,“妹妹绝不能嫁给十二皇子,他只想利用我们家替他卖命,等他站稳就会转身对付我们。”
林晋海看着林延愈,缓声道,“我知道!”有萧家前例在,林晋海不得不多想,他从来没想过让林家成为后族。
林延愈急迫道,“姚家不愿意,那就另外寻一家,马上把亲事公布了!再请太后赐婚。”嫁给别人,有林家撑腰,林瑾衡照样能随心所欲。再不济,等局势稳定,和离再嫁也不难。
林晋海一笑,“陛下明日许就要跟我提亲事了。”先是长安侯,再是他,许还要他去说服重华,“便是太后赐了婚,皇上不愿意也能让对方暴毙了,何必呢!”皇帝难道不知道他这个决定会引得萧太后和重华震怒吗但是他依旧决定了,他们的反应怕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难道我们就只能认命?”林延愈不甘。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不过是嫁一个女儿。”林晋海淡淡道,站在长安侯的立场上,他看中的孙媳妇被皇帝选中做儿媳妇,且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皇帝都亲口说了,长安侯不敢跟皇家作对,这没什么可指摘的。
林延愈的神色从愤恨、不甘最后是颓然,忽然发狠道,“我看他做了鬼能不能娶妹妹。”
“你打算怎么做?”
林延愈一愣,显出茫然之色来。
林晋海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严厉的盯着林延愈的眼睛,“帝王之怒,流血千里!日后再叫我从你口中听到这样不过脑子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林延愈噗通一声跪下,却昂着头看着林晋海,“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林晋海看着林延愈,一叹,“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借刀杀人这一计吗?”
林延愈瞪大了眼睛看林晋海。
林晋海拿起茶盏,慢慢道,“我们不乐意衡儿嫁过去,有人比我们更不乐意。看皇上行事,他还不想打破平衡,短期内绝不会赐婚。”这就是机会。
他也想当忠臣,但是这次皇帝不止要他赔上爱女,还可能让林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惊喜染上林延愈的脸,而后就是讪讪,红着脸低下头。
林晋海摇了摇头,正欲说教一二,外面传来动静,知晓有人过来,林晋海只能把话咽回去。
进来的是林延思以及赵公公,林晋海从书案后走出来。
“奴婢给国公爷!”赵公公忙上前行礼。
林晋海淡笑道,“赵公公这是?”
赵公公笑的恭敬,“陛下有事和国公爷商量,特命奴婢来请您。”
林晋海思付皇帝竟然这般着急,面上神色显得习以为常,不提私人感情,当今皇帝勤政爱民,并不耽于享乐,便是外出狩猎,也会命人把奏折带过来。深夜垂问大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近臣在御帐灯未灭时没有一个敢上榻安眠。
林晋海和赵公公走了,帐内就剩下林延思和林延愈,看弟弟焉头焉脑的模样,林延思笑问,“被父亲训了?”林延思只以为收拾西宁王的事情被林晋海知道。
林延愈摇了摇头,问林延愈,“我是不是很笨?”
林延思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林延愈。
林延愈遂又将事情和林延思叙述了一边,林延思不想还有这等事眼含煞气,冷笑道,“不知所谓的东西!还没做太子呢就把我们林家当死人。”瞥见林延愈的黯然,失笑,揉了揉他的头,“你就是见识少,太嫩了点,等过几年就成了。”
“所以父亲不答应我去军营?”林延愈道,林延意重回军营的机会微乎其微,两位兄长各有事业,虽然没人告诉他,但是林延愈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接过林延意肩上的责任。
林延思顿了一下,才道,“父亲只是不想重蹈覆辙!不关你的事!”林延意这样子,林晋海一直愧疚自责,是他执意要林延意从底层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林延愈到底被养的单纯骄纵了一些,他们都不敢再冒险。
林延思重重的一搂林延愈的肩膀,笑,“没事,跟三哥去锦衣卫混一混,啥阴谋诡计都会了,你才多大,这么着急干嘛,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慢慢来。”
林延愈到底受挫,无精打采的点头。
“姚以安和妹妹真不成了?”林延愈又想起林瑾衡拜托的事情为难,“我明天怎么和妹妹说啊!她要是哭了我怎么办?”
林延思拍了拍林延愈的背,“我们家都不敢明着忤逆皇帝,难道去强求姚家吗趋吉避凶,人之本性。妹妹那,让三哥去说,妹妹最听三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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