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躁火,烧得他浑身如生了热刺般地难受。他原本有些不明,直到回了府,跨入禊赏堂,看到那个人迈着轻脚步迎了过来,那张带了微笑熟悉面孔也出现自己眼前了,这才忽然意识到,原来竟是和这个名叫董秀少年有关。
不知道哪天起,他觉得自己好像竟有些习惯了他存似。每隔一个晚上,这个少年必定会准时他居所里等待他回来,用他灵巧一双手服侍着他,带给他身体上极大抚慰。当他为自己忙碌时候,大部分时间,他都看书,当然,偶尔也会把目光从书页转到他身上。看到他专注于自己表情时,他往往便会生出一种淡淡满足感。他也乐意服从他指挥,听他命令自己抬腿或转身,这种时候,就像沙场上,他这个将军和小兵忽然换了个位置。他觉得有些奇,并且喜欢这种感觉,乐此而不疲。
这种微妙而难言体验,是先前林奇林太医未曾带给过他。
外甥李长缨那一番胡言乱语,丝毫也没有拨乱过他心弦。但是今晚,傅宛平那一番话,却像是一道闪电,忽然便劈开了原本混混沌沌夜空。他无法不去想。越想,竟越觉到了一丝心惊肉跳。这是从前从未有过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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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如常那样替他上药推拿。虽然两人现已经很熟了,但知道他不爱说话,所以除了偶尔一声“把腿抬起来”之类话,她一直很是安静。
但是今晚,她却敏锐地觉察到他似乎有些心不焉,或者说,是心浮气躁。他虽然手上仍握了那本书,但她注意到他许久都没翻页。等手上动作进行到大半,准备叫他翻身时,抬头,正撞到他目光,发觉他正盯着自己看。
这样魏王,让绣春一时有些不适应。迟疑了下,终于开口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萧琅嗯了声,却没应答。只放下了书,随后闭上了眼。
绣春觉得他大概是过于疲劳了。想了下,便轻声道:“殿下可是觉得疲劳?国事虽重,只自己身体也重要。需劳逸结合,不使身体过劳,要不然,劳则耗气,气亏了,自然愈发疲乏,便成恶性循环。平日可多补充白肉。如鸽、鸡、鹌鹑、鱼。除了这些,还可吃些补气养阴药饵,人参、淮山、银耳,都不错……”
她说着,发觉对方没有反应,便闭了嘴。片刻之后,发现他似乎又睡了过去,便停了手,示意侍女替他盖上被,对她小声道:“我方才说那些,你让方姑姑挑了些,做给殿下吃。我那里还有些药膳方子,若需要,我回去整理下,下回带过来。”
侍女忙道谢,绣春点头,收拾了自己东西后,悄然而去。
等她一走,榻上萧琅便睁开了眼,慢慢坐起来,独自出神了片刻,随后下榻去了卧房。稍倾,方姑姑过来了,手上端了半盏浅棕黄虎骨酒,看着萧琅一口喝了下去,笑道:“这是从金药堂买。他家虎骨酒,据说是醇正,制好后要缸内存放两三年,等燥气没了才出售。听说是咱府上要,特意选了上好一坛。你觉着如何?”
萧琅咂了下,觉着酒中药气似乎确实浓些,便随口道了句不错。
“我听兰芝说,董秀列了些食疗方子。你想吃什么,我明日便亲自做给你吃。”
方姑姑服侍他上榻,当他小孩般地替他拢被,要放下帐帘时,问了一句。
萧琅压下心中那丝怪异之感,道:“随意吧。姑姑你晓得我什么都吃。”
方姑姑摇摇头,口中絮叨道:“是,你打小就是个乖孩子,不挑食。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娶个王妃,要是早日能这样,姑姑才真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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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琅睡梦中,依稀觉到仿佛回到了自己少年时光。
那时候,母妃虽然已经去了,但他是父亲宠爱幼子。他才华横溢,宝剑千金,走马长楸。意气飞扬,少年不知愁为何,是这上京中耀目一位天家骄子。只是,他十六岁时候,少年世界一夕而变。他曾一直以为,日后将会成为自己妻子恩师之女嫁给了他太子兄长。
正如他自己说那样,他上那份贺表中,字字真心。只是,少年心里,不可能没有遗憾和难过。那一年,恰边关狼烟战起,他便效仿自己二兄长,投笔从戎。边关山月与漫天风沙面前,风花雪月显得如此苍白虚假。老将军裴凯悉心栽培下,他天纵将才很得以充分发挥,不过短短数年,威名便传遍了贺兰山脉。倘若不是误中毒箭祸患至今,他人生,如今想来应也是另一番模样了……
他忽然觉到一阵口干舌燥,身体里仿佛有火烧。起身下去喝水,几盏凉茶下肚,这才觉得心火压下了些。正要再回去睡,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看见竟是董秀过来了,一袭青衫,笑意盈盈。他有些惊讶,正想问他怎会到了他卧室,他已经牵了他手,引导他躺下,笑吟吟道:“我忽然想起来了,方才还没做完就走了。怕林大人回来知道了责怪,便特意赶了回来。”
萧琅听他这样说,只好由他了。见他如常替自己卷了裤管,开始推拿。他极认真,自己不知怎,却渐渐开始有些心猿意马,趁他低头之时,仔细看向了他。见他肌肤白嫩,青丝乌发,额头光洁,双眉隽秀,眼睫浓密,至眼梢处时,长睫微微卷翘,衬出明眸善睐,甚至,不输女子般地妩媚……
他忽然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住。急忙命令自己不去看她,偏偏却像是中了魔咒,视线竟是挪不开她一张脸。又是紧张,又是微微兴奋,甚至连手心都似迸出了汗。正不安时,不想他竟忽然抬头,对着自己嫣然一笑,抬起纤纤素手,慢慢拔下了发顶那枚青木簪,满头青丝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服帖地散落他肩背之上,触目惊心地美。
“殿下,我是女子呢。你瞧我可好看?”
他微微歪头,朝他一笑,笑容俏皮至极,简直雌雄莫辨。萧琅目瞪口呆,觉自己如遭雷击,心跳猛地加,浑身血液激荡不停。他想斥责他无礼,话竟无力出口。就他几乎透不出气时,忽然打了个激灵,蓦地睁开了眼,这才发觉是南柯一梦。
只是这梦,清晰却似片刻前真正发生过一般,萧琅心还怦怦地跳,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手心汗意和那种来自于身体某种绷得叫他几乎难以忍受渴望。他喘了口气,一把撩开帐子下榻,摸黑到了桌前拿起茶壶,就着壶嘴一口气喝光,这才稍稍压下了心底那种焦渴之意。
萧琅抹去额头冷汗,黑暗里,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金药堂什么虎骨酒,以后真是再不能乱喝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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