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对于夏凡来说,是格外温馨和忙碌的一年。
这并非矛盾。
如他所料,在1994年的年初三月份,他就有了妊娠反应,这个小生命来的让人惊喜又慌张——贝诚高兴的天天盯着他的肚子瞧,半夜里时不时都要笑醒摸摸他才可。可问题在于他的表嫂虹雪还没怀孕,他的大姨也还没来得及去学所谓的接生技术。
大姨在收到电话后,又是高兴又是自责,认为自己光说不练,就想立刻打包去找个地方学习。好在表嫂虹雪解决了这个问题——她的母亲是多年的妇产科医生,如今退休在家,简直是不二人选。
大姨听后喜出望外,直接让贝诚将夏凡接回了省城,就住在他们圆房的那栋别墅里。不但自己能每日照顾,还能时常将亲家接过来检查一番。
虹雪的母亲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的到来解决了夏凡所有的后顾之忧,再加上胖叔、老三、谷峰三人如今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无论是夏天食品有限公司还是安氏制药厂都走上了正道,在创业后地四年,夏凡终于撒开手老实的休息下来。
vcd生意十分火爆,但贝诚不过是天使投资人,所以需要他费心的地方并不多。除了章唯推荐的项目,两人多数时间,都在这座偌大的别墅里生活。夏凡学着让自己变得平和,放下那些不良情绪,而贝诚则学着如何从生活各方面照顾夏凡,和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纵然因为夏凡的体型问题,使得他不能够出门,只能在这方寸空间活动,但显然,这与上一辈子不同。有时候到了夜里,夏凡躺在大床上,从敞开一角的帘子里看着窗外的星空,就会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事儿,那不过四年前,他同样是怀孕,可心情却是天地有别。
这时候,夏凡就会扭过头,看着月光下睡得深沉的贝诚,那种有依有靠的幸福感就会让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想,得老天不弃,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可以让他重活一遍,可以让他有这么好的恋人,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
他会忍不住的伸手触摸贝诚,往往的结果是,浅眠的贝诚会睁开眼,迷茫的抓住他的手指亲亲,问他,“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平凡而幸福,大抵就是这个模样吧。
1994年11月6日,在经历了长达一日的阵痛后,长子贝英出世了。这是个极为英俊的小伙子,相较来说,更随贝诚一些,只是因着夏凡毕竟属于双性,子宫发育不算健全,此次怀孕之前又没有任何药物治疗,所以这个孩子并不算强壮,不过四斤多的体重。
但这并不妨碍这孩子的健壮成长。这个体弱的小家伙在住了一个多星期医院后,彻底缓过劲儿来,变得极为能吃和嗓门硕大,于是整个别墅中时时刻刻充满了孩子的哭声、笑声,和四处忙乱的一对夫夫。
于是,时间就这么溜走了。
满月的时候,两夫夫刚学会如何照顾一个全身都软的孩子——即便是夏凡上辈子生过两个孩子,可他却从未抱过自己的孩子一次,所以对于照顾孩子,也是一无所知。更何况的是,他心中还有个不能对贝诚说的秘密,上辈子的女儿。
这是夏凡心中不能碰触的一块地方,只是在生了贝英之后,他才敢于面对这一切。那孩子实在恶毒,要说恨,夏凡的确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夏凡对顾禾的恨,对于那孩子,夏凡只是愧疚——这并非圣父,而是作为生育者,无论什么原因,他没能够尽到教育的责任,让人带坏了她。
所以对于贝英,夏凡则希望能够全心全意的参与他的成长,贝英会翻身了,会爬了,会坐了,会站起来了,会叫爸爸了,会走路了,每时每刻,他都陪在身边。
时间转眼就翻过了1995年,到了1996年,这一年中,虹雪在1995年年中生了个大胖闺女,大姨和谷峰乐得不得了。贝英的户口也就解决了——跟比他小一大圈的妹妹谷瑞一起,明目张胆地变成了双胞胎,上到了谷峰家的户口本上。
同时,贝英也成了个一岁多点的大胖小子,起居都有了规律,除了吃饭不能够自理,夏凡和贝诚也算熬了出来。
四月的时候,夏凡听到胖叔传来的消息,夏氏制药厂倒闭了,夏景年支撑不住破产了。当年他想将夏氏制药厂卖给夏凡,从而获得资金,一方面给夏景夕,另一方面自用,夏凡没有答应。后来这药厂也没卖出去,兄弟俩依旧生活在一起。
只是有一则消息传得颇广。胖叔说,夏老爷子当年给两个儿子留了不少不动产,可夏景年为了维持夏氏,这些年陆续卖了不少,夏氏一破产,兄弟俩虽然算不得精穷,也比普通人强不到哪儿去了——债务还完,连老宅子都搭进去了。
兄弟俩就此分家,可夏景年的确是落魄了,搬到了个十多坪的小房子居住,夏景夕却依旧风光——这时候,夏景年才知道,什么赌鬼,什么输钱,那不过是夏景夕为了套钱做得戏,那些曾经所谓输掉的钱,都转了个圈,又落回到了夏景夕的手里。
夏景年算计了夏景夕一辈子,还以养残他为自己博得名声,可如今,却是被反咬一口,这事儿成了云城的笑话。夏凡叹了口气,这世上谁又是傻瓜呢。
就像安夏似得,她将自己在大姨面前装得知书达理,无辜可怜,拿着大姨给的钱,住着出卖夏凡得来的房子,自认为没人会知道她那点事情。可谁让她碰上了个不着调的妈呢?
在消失了三年后,张晓华在一个周末的白天出现了,她应该是早就踩好点了,就站在门道旁的树后,一直等着安夏出门。
安夏被这个拦住自己的女人吓了一跳,还准备嚷上几嗓子,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说,“别喊,我是你妈。”熟悉的声音让安夏终于静了下来,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人穿着件挺不合身的花棉袄,头发粗粗的扎着,脸上的皱纹仿佛多了一倍,瞧着老了许多,正是她妈。
安强毕竟是父亲,又在农场工作,父女俩其实见面机会很少。安夏几乎等于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如今一见亲妈,就忍不住叫了声妈,眼泪就下来了,开始嘟嘟囔囔问她这些年去哪儿了,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省城的?
只是张晓华显然没心情跟她唠叨这个,她催着安夏道,“别在这儿哭,你工作了吧,给我二千块钱。快点,我有急用。”
对于一个从小在暴力环境下长大的女孩来说,她格外的敏感。张晓华这么急躁要钱,安夏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她不回答这事儿,反而问,“妈,我带你去吃早饭吧,那边有家不错的店。”
张晓华一把抓住她道,“我着急呢,你不知道啊,死丫头,快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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