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一场好戏。
夏凡到的时候,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被杜丽抱在怀里,可奇异的是,杜丽竟然恰恰好,将其滴答着血滴的额头露了出来。两人就那么瘫坐在已经拆了一半,满是废料的屋子中,旁边再加上一个穿着白衬衣,瞧着就像个斯文人得万正,瞧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更何况,杜丽哭的也真有水平。
不似不讲理的老娘们一般拍着大腿哭闹,也不似小丫头片子一般嚎啕,只是抽噎着抖着肩膀流泪,时不时的还要哽一下,用悲悲戚戚的声音喊一句,“妈,妈,你醒醒,你不能这么去啊。妈,他们财大势大,你何苦跟他们争这个闲气呢!”
“我们又不是不退钱,非要逼着我们签什么一个月,如今都搬了新店二十多天了,还不肯交店,我妈瞧着你们今天连店都砸了,才过来说说,你们咋能下这么狠手呢?”
呵!这柔柔弱弱的好似夏凡是多大的恶棍似的,与前两天他们夫妻俩来一号店时的表现可是天壤之别,这是有人调/教了吧。夏凡不经意的看向四周,事情虽然发生在里屋,可不知怎地,老太太已然被抬到了原本一号店的饭堂来了,这里当时为了明亮,夏凡让人换了落地窗,此时,倒是有旁边的邻居和路人,站在窗户外面指指点点。
与杜丽一家人老的伤,小的哭的场面相比,夏凡与谷峰两个可就瞧着气人多了。因着开业的时候,鲁老板和张染、虹雪都帮了不少忙,夏凡便要请他们吃顿饭,大家也好联系一下感情。出事儿的时候,夏凡还在饭桌上呢,一听这事儿,这几个人也吓了一跳,鲁老板直接开车将他们送了回来,身上的衣服也没换,瞧着就人模人样的。
这年头,朴素的人们还没经历过欠钱是大爷的年代,仍旧秉持着朴素的观点,杨白劳最可怜,黄世仁不是人。所以,强弱立现的两队人马,显然让围观的人脑补出了一场最狗血的有钱人仗势欺人的故事。
不少人议论,“瞧那样,岁数也不大,就出来做生意了,怕是从小不学好吧。”“那老太太看着得有七十多了,弄伤了人也不知道去医院,在这儿守着干什么?”“呸,这是不想花钱吧,有钱人最没良心了。”
这些声音并不小,完全传入了夏凡的耳朵里,谷峰气的满脸通红,当即就想与那些人辩驳辩驳,可夏凡却一把拉住了他。他始终不认为这样的朴素的对错观有什么不好,这半年来,多少围观的路人替他说过话,这些人并没坏心。
坏的则是混淆是非遮人耳目的人。
果然,杜丽听见有人挺她了,当即声音又稍微大了些,开始诉说冤情,“妈,你说咱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这夏天快餐是咱们个小市民能对付得了的吗?人家可是认识电视台的人,你没瞧着,新店开业,那么多记者过来拍照,妈,你说你咋不听呢,这可咋办啊,妈,你可别抛下我不管啊,我爸已经去了,我可就剩你一个了。妈,求你了,妈,谁来帮帮我啊。”
可惜夏凡上辈子没多活几年,瞧瞧反琼瑶的劲头,否则他一定能准确而无误的形容出此时杜丽的属性——白莲花。
白莲花最可人,她这一哭,一嚷,一叫,外面不少大爷大妈大汉子们已经动容,而此时,隐藏在人群中的扬子开始煽风点火,冲着屋里喊,“人家不就是想要收回房子吗?人家可是房东,收自家的房子哪儿错了,又不是不赔给你钱!你一个企业家,怎么能这么差劲,连老人都打,你家里没妈没爸没老人吗?你的心是黑的吗?”
这话可透着不少消息,也充满着说话技巧。先表明了杜丽一家人的无辜,又说明了杜丽的懂事——她答应赔钱了,然后又抬高夏凡身份,一个男人,一个企业家,欺负女人,还打老人,这不是为富不仁吗
不少人都冲着夏凡怒目而视,还有人跟着扬子一起,冲着夏凡毫不客气的指责起来,“丧良心的东西,怎么不去死。”甚至还有个挽起袖子要冲进来,扬子瞧见简直乐开了花,可惜的是,这里好歹有装修队的人,他们如今跟夏凡绑在一条船上,当然会护着夏凡,王队长直接将人拦住了。
眼见了局势对夏凡越来越不利,外面有两拨人着了急,一个带着夏凡回来鲁老板夫妇,两人跟夏凡合作时间也不短了,对夏凡印象很好,这店面的事儿当时夏凡开业借人的时候就说过,这会子张染眼见杜丽红口白牙说瞎话,哪里愿意,忍不住跺着脚气,“这孩子怎么不辩解呢,这孩子怎么能让人往他身上泼脏水呢!”可鲁老板却拦住了她,他冲着自家老婆说,“夏凡心里有数,且看好戏吧。”
而在另一旁,贝诚则对着章唯说了同样的话,章唯紧张地盯着屋里人,他对这样的女人深恶痛绝,当年他后妈就这样,哭哭啼啼好像就她可怜,其实心都烂了,但因为后妈会演,所以爸爸从来不相信他,每次吃亏的都是自己。
眼见着局势已经一触即发,夏凡也真成了人人憎恨的黄世仁,但凡他要有一点处理不好,怕是外面的人就能用吐沫星子淹死他。夏凡却“哈”的一声笑起来。
少年的声音清脆干净,有种说不出的好听。只是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当即就有人骂了句,“没良心的东西,你还笑!”杜丽怎会放弃这种好机会,立刻就抬起了头,用哭红了眼睛紧紧瞪着夏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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