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在大地之上,他面色苍白,惨笑一声闭上双眼,默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发出丝毫声音。
钉在雪地之上的黑袍,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像是一朵盛开的红花。
而远方的大雪原上,狂风肆虐,剑气飞扬,那一袭紫衫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劲,在大雪原上转折变幻。
陈万卷笑了笑。
那袭紫衣飘忽不定,多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蝴蝶啊?拼命变幻方向,拼命想要逃出一条通向自由的道路,只可惜......
他握紧五指,虚空之中无形的“因果”铺展开来。
这是世间极速无法追赶而上的规则。
就像是银城的那一日。
蝶落。
渴望自由的蝴蝶,跌落在大雪原上,折断了双翼。
陈万卷双手抬起,缓缓握住穿透自己胸背的那根巨大箭镞,然后有些吃力地拔起。
他眉头皱起。
唇角却在微笑。
即便是穿心的苦楚,也不能遮掩内心的喜悦。
大雪原上,黑袍的血液不再流淌,他缓缓站起身子,褪下那一身沉重粘稠的大袍。
在黑袍之下,是一身朴素而简陋的粗布质料麻衣,鲜血在布衣下结痂,布衣外,却结上了一层微弱的青霜。
陈本布衣......奈何为贼?
陈万卷将那只剑气长翎随手丢去,砸在雪原之上,溅出一滩乱雪。
一路走去,遍地都是凌乱,竖立,斜插的剑翎,陈万卷一直走到了蜷缩在雪地上的那个女子身旁。
他轻声说道:“看呐......你要等的那个人,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雪地上的女子,衣衫凌乱,抱头蜷缩,痛苦的哭泣,声音颤抖,惹人怜惜。
“别念着他了,他有什么好?”
陈万卷自嘲笑了笑:“他不会来了。”
“他已经,死了。”
......
......
穹顶之上,那片澄澈的大海依旧如常。
没有太阳,却阳光明媚。
雪原大雪飞舞,有一道莲衣被风吹满,艰难行走。
每一步走得都很缓慢,却又坚定。
风雪的远方,有一个隐现的木屋。
易潇有些惘然。
木屋就在那里。
可是......
还要走多远,才能走到那间木屋?
他回过头来,身后一片惨白,入目所见,什么都没有,那口黑棺早已经被自己远远抛在了身后。
就在此刻,雪原的大雪,似乎停滞了那么一刹。
易潇的耳边,似乎有着轻轻的声音响起。
他努力去听,但风雪太大。
他听不清。
魂海之外,棺木之内,小殿下的肉身之处,破碎的莲衣被沙粒填满,双手合拢握在胸前。
胸前是一块古老的令牌。
圣岛的传讯令。
此刻传讯令轻微而急促的震颤。
那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恳求,带着哭意。
“救我......”
“救我......”
“救......我......”
直至消散。
那块令牌的声音穿透了魂海,传递到了澄澈的海底,一直传到风雪草原之上。
却传不到易潇的耳中。
在风雪中迷失方向的小殿下,抬起头来,看到漫天起舞的雪白蝴蝶,不再飞扬,而是纷纷坠落,双翼碎去,簌簌摇晃,最终化为纯粹的雪气,消弭在视线当中。
在魂海上空回荡的声音虚无缥缈,无论如何都无法听清。
命运无心,却偏爱捉弄。
有人徘徊在木屋前,不知如何抵达。
有人在木屋外,带走了折翼的蝴蝶,带回金丝笼牢当中。
......
......
站在雪原上的易潇,聆听无果之后,便静下心神,不再去理会那道声音。
他想找到那把剑。
他想走近那个木屋,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他想握住那柄剑,然后获得真正的新生。
易潇心湖平静,实则暗流汹涌,魂海之中,有人音容浮现,言笑晏晏,难以忘却。
不祥的预感无数次涌上来,被他压了下去。
若递出了这一剑,天门枯沙破碎,西域剑气长鸣。
若握不住这一剑,他便没有与命运对决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