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生出了些许烦躁。
还有一阵隐隐的不安。
“都说谋定而后动。”
“可我一天也等不了。”
“一个时辰也等不了。”
江轻衣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迫切,焦急,来自于什么。
是自己渴求打上妖域的冲动?
还是那位西域大圣逃亡之时的那一瞥?
那隐藏极好的不甘意味,被自己看在了眼底。
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只知道,眼前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
江轻衣那一句“西域大圣受了伤,西域大军去了齐梁”,令董允和郭攸之二人的话憋在了嘴里。
是了。
那位西域主人受了伤。
西域的二十万兽潮去了齐梁。
还有什么理由不西伐?
董允而郭攸之两人只是新人,四万大军尽出,北魏洛阳的十六位大高手联袂而出,九垒大军,西壁垒几乎倾巢而动。
不再守城,而是打入西关。
任平生深深望向江轻衣,他想说些什么,想劝一下江轻衣仔细斟酌再行动,可话到唇边,居然没法说出口。
他隐隐觉得,此行......并不安稳。
他低垂眉眼,沉闷咳嗽一声,微微抬袖,钉入大地的九恨重新飞回手中,剑匣已碎,他便将九恨插入鞘中别在腰间。
“平生......无话可说。”
他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唯保轻衣平安。”
......
......
西关与洛阳之间有一条直线。
交接之点,有一个小镇,名叫乌乌镇。
缥缈坡军营里的那位袁大人,今日不在缥缈坡内审阅披奏。
如今西关事务繁忙,正值多事之秋,容不得有分毫的差错。
只是袁忠诚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乌乌镇的小酒馆,袁忠诚翻身下马,推帘而入,整间酒馆空空无人,早已被缥缈坡的人马清空。
酒馆内有两人。
一男一女。
紫袍外罩了一件宽大黑衣,隐隐只露些许袖头的大国师,笑意盈盈,望着这位多年终于肯向洛阳稍微低头的男人。
西关的压力太大了。
想要独立门户,已经变成了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袁忠诚深吸一口气,坐在对面。
他先是有些忌惮地瞥了一眼坐在大国师身旁的漂亮女人。
那位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森罗道大殿下,此刻木然托腮,眼里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酒馆内安静了那么片刻。
“你听说过妖蛊么?”
紫袍大国师袖内滑出了一张古旧的纸张。
袁忠诚当然认得这封信谏。
是那位斥候跨越千山万水送来的信谏。
里面承载着妖族二十万大军南下的讯息。
他当时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看了第一遍。
又花了半个时辰,看了第二遍。
这封信谏值得他看这么久,自然不可能,里面只有一句话。
而里面,确确实实只有一行文字。
可这封信谏的本身,比一行文字的内容要大得多。
他第一遍看信的时候,并无异常。
第二遍却嗅到了极淡的妖气。
那位斥候的修为只有七品,身上没有妖气。
若是路上遭遇了埋伏,便不可能安然回到西壁垒。
不过十二个时辰。
那位斥候,就死在了缥缈坡内。
死得不讲道理。
不得治愈,暴毙而亡。
于是这件事情,便显得有些古怪,离谱了。
可袁忠诚回到军营之后,无论花再多的时间去摩挲,揣度,尝试,等待,最终都无法再嗅到那极淡的妖气。
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更像是袁忠诚自己的错觉。
袁四指是个自信到有些自负的人。
他的世界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这封信谏的妖气,与这个斥候的死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越是得不到答案,就越是焦躁。
越是焦躁,越是无法得解。
最后他把这封信,送到了洛阳。
送到了眼前紫衣男人的手里。
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答案很简单。”
玄上宇微笑说道:“是妖族的蛊术。下蛊的是个厉害家伙。”
“蛊术,算不得多么高明的术法。”
紫袍大国师轻轻说道:“但有些时候,它可以左右人的心神。”
微微停顿。
玄上宇面容平静:“西壁垒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