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婆娘可是疯了不成?”三老爷袍袖一甩,怒道,“媳妇嫁过来只有一年,你用什么理由休人家回去?别以为内宅事我不清楚,凌之房里那个半夏又是怎么回事?肚子里怎么就会冒出个孩子来?你若真将媳妇休回家,沈家立时就能告你个宠妾灭妻罪来,凌之前程还要不要?我恒国公府颜面还要不要?真是个无知妇人!”说罢,黑着脸甩袖走了,只留下三夫人脸色煞白地跌坐椅上,半晌才哭出声来。
她当年嫁入国公府,也是两年未曾有孕,当时婆婆为此事没少找过她麻烦,多亏夫妻恩爱,一直到了第三年她才一举得男,总算家里站稳了脚跟。将心比心,现她然拿媳妇无子来说话,丈夫自然是觉得她无理取闹不能容人,加上她暗地命小厨房停了儿子房中姬妾避子汤使得小妾有孕,此事令丈夫对她不满。
莫不是自己当了婆婆,便忘了做媳妇时受过苦,将那些事一样样都应媳妇身上了吗?三夫人边哭边想。也不能啊,她对自己大媳妇就是百般疼爱,比疼亲闺女还亲,可这二媳妇,她真是看哪儿哪不顺眼,瞧哪儿哪膈应。她凌之,明明可以娶到好女儿家,为什么偏偏是沈茵如这个女人呢?
不提三夫人家里如何闷气,沈茵如回到家里,果然又是哭闹了好一阵子,母女二人关房中从晌午说到掌灯时分,沈茵如这才肿着桃儿似眼睛从大夫人房里出来。房外守了整整一个下午沈菀如腿都站得哆嗦了,好不容易见到正主儿,赶紧上前,挤出了笑脸待要寒暄几句,沈茵如却是拿正眼也没瞧她一下,甩着帕子从她面前经过,只留下一阵香风。
沈菀如何曾得过这样冷遇,当时眼圈就红了,还想着要进屋去跟大夫人说几句,却被大夫人房里阮妈妈给拦了下来。
“夫人也乏了,五小姐还是先回,没得让夫人又要熬费精神,这好不容易才歇下。”
“我只想给母亲问个安,旁话并不会多说让母亲费神,还请妈妈通融,让我进去瞅一眼吧。”对着大夫人身边得力妈妈,五小姐带着几分讨好颜色,红着眼圈儿,像是若不能允她便要落泪一般。
阮妈妈闻言只是笑笑,孝顺又不是请个安就能说是真孝顺。这时候堵着门口,无非是想为碧珠事辩白一番,将责任全推到那倒霉丫头身上,好挽回一点自己嫡母心中印象。大夫人二小姐事上只是关心则乱,想她把持着中馈二十年,内宅里女人们心思再弯弯绕着,还能瞒得过她去?
菀如还想再努力争取一番,就见陈妈妈掀了帘子从里头出来,脸色发青,神色不豫:“是谁外头吵吵着,害夫人睡不安生,这么不安生,还不打出去!……哟,原来是五小姐!”陈妈妈做出一副吃惊样子,轻轻脸上抽了一下,“抽你个贱嘴丫子。真是对不住,以为外头是哪个不懂事丫头吵,没成想是五小姐,老奴若是刚刚冲撞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
陈妈妈这种老精油子,方才话分明就是说给她听,就算隔着层帘子,以她这么耳聪目明也不可能听岔了当成别人。菀如一口血堵嗓子眼儿里,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只能灰溜溜地败退了。
“呸!养不熟白眼儿狼!”陈妈妈对着她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不过仗着夫人打小宠了她几分,就把自己当嫡出小姐来了。真枉费夫人平素对她那般疼爱。”
“可不是!”阮妈妈拿帕子掸了掸衣角,不屑道,“小小年纪就算计到自己嫡姐姐身上,什么样主子养什么样奴才,碧珠那贱皮子也不知是学了谁去。我瞧着平素孙姨娘还算是个本分持重,没想到肚子里爬出来然是这么狠毒丫头。”
“你小点儿声,别惊了夫人,省得她又委屈伤心。”陈妈妈翻眼瞪了阮妈妈一眼,“唉,素兰也是个不省心……”
素兰就是孙姨娘被老爷收房之前当丫鬟时名字,当年她们几个一同陪嫁过来,这个名字倒有十几年未曾叫过了。孙姨娘年轻貌美,温柔体贴,当年很得老爷心。但又能怎么样?常姨娘进门之后,老爷去她房里次数就少了。她只有菀如这么一个女儿,若嫁得好便罢了,好歹能靠着些,若这女儿嫁得糟糕,她一个没有儿子傍身姨娘,只怕未来结局也会很凄凉。
陈妈妈和阮妈妈对视一眼,心中都暗自感叹,幸亏自己当年把持得住,没被那些荣华富贵迷花了眼。所以她们现还能得到大夫人倚重,沈府里做个说话有份量管事妈妈。若当初跟素兰一样,只怕再没这好日子过了。
谁说姨娘是半个主子?自己孩子连声“娘”都不能叫,还要天天往大房里去立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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