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进来道:“陈院使,皇后娘娘身体欠安,请您去宫中诊治呢。”
自从童御医下狱,皇后的脉都由陈院使来诊。
陈院使不敢怠慢,站起身道:“娘娘凤体欠安?”
那内侍道:“娘娘的头风病犯了,让留值的太医已经都去了,就等院使一个人了。”
陈院使转头看看内室,赵御医眼睛一转,这定是冯阁老请娘娘安排的,娘娘假装有病,才能将陈院使调走,支开赵御医他就少了个阻碍,能名正言顺地监督杨氏。
“院使大人,事不宜迟赶紧进宫吧!”
皇后娘娘的病会比一个小小的京外官重要?
陈院使忙吩咐御医,“收拾好我的东西,我们去给皇后娘娘请脉。”
这就对了,陈院使脸上露出笑容。
……
周成陵背着手走在窗边,户部尚书张尔正焦躁地一杯杯喝茶,“如果这次扳不倒冯国昌,不要说没有财政盈余,连每年固定支出也不够,这样一来冯党为了筹钱就会增加苛捐杂税,前朝易子而食就要在眼前了。”
“皇上没有在养心殿揭穿冯党,显然还是信任冯国昌。”即便宣王爷安排人打通了上清院,让皇上对冯国昌有所怀疑,可是皇帝和冯家的关系不可能一下子就破了。
周成陵转过身看了张尔正一眼,“就算现在韩季说出那些证据又如何?皇上能立即承办冯党?”
这,倒是不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安庆府,皇上怎么可能这样大动干戈,张尔正仔细想过,实在弄不明白,难不成王爷是为了给陈家翻案?让陈氏脱离“罪臣”之女?那也太儿戏了,儿女情长怎么比得上江山社稷。
为了和冯党扳回这一局,不知道多少人用了性命,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虽说这些事不该他来管,但凡常人听到这些话没有不思量的道理,张尔正的思绪飘的越来越远。
张尔正急的不得了,周成陵看起来却很自然,行动坐卧和寻常一样,张尔正是在受不了从屋子里出来透口气,顺便让人打听情况。
“张大人,您急什么?”阿玖过来道,“主子不急自然有他的道理。”
有道理是有道理,他就是看不破啊,若是凡是都摆在明面上,敢和冯党斗的人就不是只有一个宣王了。
虽然现在宣王被夺爵,他心里依旧将宣王当做宣王。
宣王,那是先皇在潜邸时的爵位,成为五爪金龙时,褪掉的最后一层皮。
“皇后娘娘旧疾犯了,让陈院使和几位御医进宫了。”
消息传过来,张尔正在心里慢慢地嚼着忽然回过味,原来宣王这步棋子下在这里。
……
冯皇后皱着眉头,只觉得额头两边疼的厉害,宫人们端了膳食,冯皇后不耐烦地挥手让人退下。
御医连用了两轮针都不见好转。
陈院使诊过脉低声问宫人,“皇后娘娘晚上歇息的时候是否吹了风?”
“没有,没有,”宫人立即道,“皇后娘娘有头疾,我们是万万不敢疏忽的,平日里都不会吹风,更别提安歇的时候,上次娘娘不过吹了一刻钟就足足病了七天,宫中的女官无人不晓。”
陈院使点头,按理说宫人也不会疏忽,凤体安康不是小事。
说话的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床头正对的窗子,现在正紧紧地关着,昨日夜里的风是真凉,她不过开了片刻,就觉得那些冷风如同侵入骨髓般。
皇后病发旧疾的消息很快送去上清院,皇帝刚打坐闭上眼睛听得这话就想要将手中的玉髓扔了出去,想了想却按住脾气,声音清澈地喊内侍,“去看看皇后娘娘的病如何,回来向我禀告,多叫几个太医院的御医去诊,谁也比不上皇后的凤体。”
内侍应了一声立即准备出去。
皇帝忽然喊住内侍,“你去做什么?”
内侍弓腰,“奴婢去看看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了,要太医院要好好伺候。”
皇帝似是咬住牙齿,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去吧,要仔细看好了皇后的病症。”
内侍缓缓地倒退出去。
这可真是皇后的旧疾,从前每到重大节日都要发上一轮,而后冯家子弟入仕皇后也要头疼,现在疼的也颇是时候。
将给韩季诊治的陈院使叫进宫是为什么?不就是不愿意让太医院治好韩季,皇帝想到这一节忽然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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