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寒非邪道:“不管这些,先杀云牧皇。”
“啊?”战湛问道,“为什么?”
寒非邪道:“他若是活着,你怎么做皇帝?”
战湛有点感动,又感到一点惊悚,“呃,其实我做不做皇帝没什么要紧……”
“我觉得要紧。”寒非邪沉声道,“你要不要是一回事,它属不属于你是另一回事。宁可到了你手上,你再丢掉,也不许被别人抢走。”
战湛觉得这段话在寒非邪、寒非愚和寒家家主之位也同样适用。
“你打算怎么对付蓝月眉和寒非愚?”
寒非邪不悦道:“你想为他们求情?”
“不,当然不,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事情……”战湛夸张地用手比划着。
寒非邪的表情这才好看了,“嗯。”
战湛道:“你让他们去支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情绪而消极怠工,我们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他将趁机打扫战场的一号叫回来,让他去附近的安全点,以便互相有个照应。
一号踌躇道:“公主的遗体……”他毕竟是军人,效忠腾云帝国皇室的观念根深蒂固,实在难以放任公主遗体在大街上。
战湛道:“你没听到公主临终遗言吗?”
“遗言?”
“公主唯一要见的人是蓝隽远,料理后事自然也该交给他来办。”战湛道。
一号恍然。
战湛和寒非邪奔向另一个求助的安全点。
半路上,寒非邪有些意外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选择亲自料理。”
战湛怕被误会他与云水灵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忙解释道:“我和她没见过几次。”
“你们不是表兄妹吗?”
……
完全忘记了。
战湛干笑道:“血缘是注定的,但我愿不愿意当他们是我的亲人是我决定的。云水灵和云牧皇……”他撇撇嘴巴,表示不屑。这两人坑自家人的功力一个比一个强,他得多欠虐才能上杆子去当他们的亲人。尤其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弄明白云牧皇将皇位传给他的意图是什么,还得提心吊胆地提防着,真闹心。
寒非邪微微一笑,算是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
他们赶到安全点,战场已经有所偏移,只留下一堆尸体。战湛看了这么久的尸体,已经有些麻木了,“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嗯?”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则,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突然回……咳,我是说去一个不能随便杀人,杀人要坐牢偿命的地方,会不会反而不适应。然后因为各种压抑变成一个行走在夜间的变体杀手。”
寒非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认真啊。”
“为什么要认真地问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根本不可能发生?”战湛将这句话颠来倒去地呢喃了好几遍,有点不甘地问道:“为什么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个世界奇异的事情这么多,也许你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担心哪一天醒来,发现自己一直活着的世界只是因为我的疾病而虚构出来的。”
“你不用睡觉,怎么会醒过来?”
“这只是个比喻。”
寒非邪有点不耐烦,按捺着性子抓住他的肩膀道:“我不知道你烦恼的根源是什么,因为我的人生一直在自己的手里。那些手掌以外的,我会推开,不予考虑。”
战湛道:“万一,不可抗拒呢?”
“你不着边际的想象是不可抗拒的吗?”
“……不是。”
“那么就停止想象。”
战湛眨了眨眼睛。他是个穿越人,这个世界只是在一本书里,他会呆多久,书还有多长,他的人生是否会在书大结局时戛然而止,这些潜藏在心里很久,久得已经生根发芽的担忧们终于被他挖掘了出来。
可是他的不安和疑虑在这个世界是独一份,其他人无法感受也难以了解,即使那个人是寒非邪。
一只手突然放在他的脸上。
战湛怔怔地停下脚步,抬眸对上寒非邪温和的目光。
“以前有个人很担心天会掉下来……可是天没有掉下来过。”
战湛苦笑道:“我不小心变成杞人了吗?”
寒非邪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去另外一个世界,一定有我同行。”他顿了顿,“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