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身前的地面,道,“坐下,有话慢慢说。”
步离缓缓的盘膝而坐,大黑趴在步离身边,安静的很。知道步离正在发疯,心里一腔子的不痛快,大黑才不会凑过来让步离教训。
使劲抽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在肺叶里流转,步离才觉得自己有了一丝生气。
“有些事情呢,或许绕个弯,就能走得通。”王志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看,世间的河流,东流入海,的确一条直线最短,可你见哪条河流是一条直线走过去的?沧澜江水九曲十八弯,哪一道弯弯曲曲不是惊心动魄?飞扬跋扈没什么,不动脑子就不对了。”
“说是动脑子,也不对。应该是谨守着自己内心的那一丝赤子之心,大丈夫一生一世,想做什么,便是什么,管他娘的那么多狗屁规矩,管他娘的那么多别人的意思。老子我不坑蒙拐骗,谁也别想指使老子做什么!”王志越说,声音越大,直吐胸臆,要把胸中无数块垒尽数吐出去一般。
想来王先生这么多年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吧,就算是钟情于茶之一道,也无法全身心的投入、沉浸在其间,想来也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
步离了解王志此刻的心情,两人忽然觉得有一种很默契的感觉在流动,惺惺相惜。虽然是刚刚认识,忘年之交的情谊却似乎已经经历了无数年一样。
“就是,小爷我拼命的修炼,我倒要看看谁能逼着我做什么。就算是我不够强,到时候大不了一腔子血撒在这里,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步离认真的说道。
“也是,你面对的是你和蔡小仙儿的命,大不了死了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王志从储物袋里取出烈酒,递给步离。
步离没有犹豫,此刻心潮起伏,怎能没有烈酒入怀?!
辛辣,像是北地的寒风一般辛辣如刀,从口中直到胃底,着了火一般。喝完,步离一抹嘴,把酒葫芦又递给了王志。王志仰脖一口酒,大呼痛快。
“男儿一生,定然如此。想的那么多,就算是身居高位,又能如何?越是走到高位,有些事情就越是自己无法控制、把握的。的确掌握着生杀大权,但自己何尝不是危如累卵?!”王志说的兴起,大声呼喝。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
你说笛声如诉,费尽思量;后来茶烟尚绿,人影茫茫。
你说可人如玉,与子偕臧;后来长亭远望,夜色微凉。
你说霞染天光,陌上花开与谁享;后来烟笼柳暗,湖心水动影无双。”
一句句,字血带泪,你说,后来,中间有多少悲欢离合,有多少沧桑无奈。男儿一生一世,定然如此,无悔,不悔而已。
像是极北苦寒之地的寒风一样,如泣如诉,唱到酣处,没有温柔委婉,只有一腔子的大漠黄沙。
你说霞染天光,陌上花开与谁享。到后来,烟笼柳暗,湖心水动影无双。生死之际,面对无数巨大的压力,自己要是扛不住,最后难道还要等烟笼柳暗,看着湖心水动,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后悔当年的决定?!
步离沉浸在王志的歌声中,原本坚定的心中微弱的徘徊与彷徨化作烟消云散,飞的无影无踪。男儿一世,谨守本心而已。到后来长亭望远,夜色微凉,到后来烟笼柳暗,湖心水动影无双,这种孤单折磨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去想吧。
心中的犹豫彷徨一扫而空,坚定了心意,步离手指轻轻抚摸着左手扳指,其意不用,其心不二八个小字像是在自己心底流动一样,晶莹剔透,闪亮的像是一枚枚钻石,美轮美奂。
“能在北地遇到你这小子,真是大幸事!”王志停住歌声,最后尾音之中的凄凉之意还在地洞里回荡,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小子也是。”步离朗声笑道,“在沧澜学院出来的时候,我心中不安,不稳。知道自己想要选择什么,可是还是有那么一丝的犹豫彷徨。要不是遇到王先生,或许日后便会做出什么让我自己懊悔终身的事情。”
“喝酒,喝酒!此夜大好,岂能无酒!”王志哈哈大笑,含了一口酒,喷在篝火上。火苗子“忽”的一声升腾而起,像是一道天火,从天而降,要把世间所有块垒燃烧殆尽,要洗涤干净世间所有阴魅。
一口口烈酒入腹,壮怀激烈,步离觉得,男儿生来变该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