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王公公的面容隐在黑影之下,看不甚清,带着几分难以猜测的神秘,不过他那一对眼眸寒芒阵阵,令人生寒,他yīn阳怪气地道:“就是你在街口卖的假药方,害得咱家府上的刘管事不治而亡,这笔帐,咱家早就想和你算了。倒是你那衙门里公干的爹,晌午的时候居然随意抓了个卖药的商贾顶罪,嘿嘿,你们父子俩当真以为咱家这么好糊弄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今rì咱家叫人拿你来,便是让你知晓咱家的厉害!”
抓了个卖药的商贾顶罪……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不过徐谦两世为人,多少也猜出一些端倪了,肯定是老爷子怕出事,衙门那边又催得紧,于是干脆抓了个商贾去交差,只是这王公公也不笨啊,竟然知道这当中的原由,可是如此一来,这王公公自然不满,于是索xìng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抓了自己来。
徐谦连忙道:“王公公明鉴,小人的药方售出去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从未听说过吃死人的事,想必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小| 人早就听说王公公深明大义,为人正直,请王公公一定为小人申冤做主。”
徐谦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嘴巴立即像是抹了蜜饯似得,这是关乎xìng命的事,拍点马屁算什么。
王公公yīn恻恻地盯着徐谦,道:“你道是说几句好话,咱家就会放过你?说起溜须拍马,你还嫩着呢。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去卖假药方,坑蒙拐骗,咱家不打杀了你,将来还了得?来人!拖下去打死,喂狗!”
几个府中的侍卫立即冲进来,凶神恶煞地要把徐谦拖出去。
徐谦连忙大叫:“且慢!”
但凡这个时候,这些太监走狗们都应该身躯一震,惊诧地看着主角。
只是可惜……主角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谁也没当一回事,那高高在上的王公公也是无动于衷,翘起腿来端起桌上的茶盏吹着茶沫。
徐谦又道:“王公公,小人年幼,请念在我上有四旬老父在堂无人供养,下……下有家中几只芦花鸡嗷嗷待哺……”
徐谦说着说着连自己都没底气了,他恨啊,原本是想学电视剧中的几句黑话活学活用,结果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老爷子没到七旬,下头也没有未成年的子女,最后……只好悲剧。
徐谦的话显然不是很管用,力壮的狗腿子们已经架住了他的胳膊,轻易地将徐谦提起来,徐谦两脚离地,脚尖晃晃悠悠。
“打死勿论,打死之后再去喂狗,明rì的时候咱家再和他爹算账,这便是欺瞒咱家的下场!”王公公喝了一口茶之后,目送着几乎被拖出大门的徐谦,满面狰狞!
“且慢!”徐谦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再不做努力,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王公公,有蹊跷,那里有蹊跷,那幅字有蹊跷!”
“王公公,那幅字是假的!是赝品!”
徐谦被人架着胳膊吊在半空,眼神慌乱之中却是看到了堂上那幅写着‘恭顺忠良’的字幅,他前世是博物馆的保管员,大学时也是考古专业,发现那幅字有蹊跷之后,脑海顿时空明。
这幅字很奇怪,一开始就给徐谦说不出的感觉。首先是这厅堂的布置,要知道太监也是有文化的,尤其是许多外放出来的镇守太监,他们大多数在宫里的内书房读过书,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王公公的厅堂里很有格调的原因了,并不只是因为王公公附庸风雅,而是王公公喜欢这个调调。
再看其他的书画,就算不是名家的作品,至少水准都是中上。
可是唯独最显眼的正堂上方那幅字与其他字画比起来,明显水平要低下许多,也不是说这字不好,只能算是不太坏,至多也就是中流的水平,况且‘恭顺忠良’四个字,总是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这是很不合常理的举动,一个懂书画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上好的书画悬挂在次要的位置,反而将一幅很平庸且不太合时宜的作品悬挂在最佳的位置上,解释只有一个,这幅字对王公公的意义非同凡响。
想必是哪个贵人将这幅字送给了王公公,而且这贵人的身份非同小可,王公公得到之后如获至宝,于是炫耀似得将字幅高高悬挂,来彰显自己与写着一幅字的人关系匪浅。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王公公想要讨取这贵人的墨宝,贵人便写下了恭顺忠良四字,一般人哪里能给王公公这样的评价,只有这个人的身份已经贵不可言,王公公才毫不犹豫的抱上人家的粗腿,人家写一个恭顺忠良,他还觉得光耀门楣,非要张贴到最显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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