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儿,过来帮忙做饭吧。”韩舒雅打破尴尬道。
房子前边有颗百年大树,虽已时秋,但它依旧鼎盛茂密,似乎没被这哀伤的季节氛围所感染。
树下有张椭圆形石桌,周围摆布有三张圆立体石凳,是一家人的露天餐桌。此时太阳被茂盛的树叶所遮挡,微风经过溪水清洗,从中拂过,叶子沙沙,显得更是清凉舒适。
一家人来到这里就坐,韩舒雅放下提着的竹蒸笼,端出饭菜。和多数家庭一样,普通常见的午餐。
一盘青菜,土豆丝,烟熏牛肉,还有白萝卜牛肉汤。
乘上白白的大米饭,一家人就开始用餐了。
一家人吃饭的时尽量不说话,这是一种最基本的礼貌,哪怕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是吃完了再来说,好像吃饭才是人生中最大的事。
这世间所以的美好,对陆忆来说都是格格不入的。
连吃饭也会成了一件颇为害怕的事。每天当他吃着吃着,总会被一股无奈的恐慌感所袭击,深深的侵入心中,然后翻腾着,胃里难受。
一日三餐,在规定的时间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然后一声不响的嚼着食物,每天都是一尘不变的循环,这种情形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有人说,吃饭是为了活下去,不吃饭就会饿死,这是原理。所以人们要干活工作,为了有饭吃,餐复一餐,日复一日,如此遵循的活下去。
又有人会问,为什么要活着啊?因为有情绪和欲望吧。
其中最强烈欲望的莫过于“情欲和“未来”(或拖延到明天做的事)就是这些期待性质的情感在维系着人们生存。
当然,更多时候这些“期待和希望”带来的是挫败感,但无奈过后却又不得不继续苟延馋喘。所以“活着”更像是一场挣扎和搏斗。
当感到痛苦不堪之时,人们会试着安慰道,“期待明天吧!”---“我可以再努力的。”这就是期待和希望啊。
是啊!直至“希望和期待”伴随着我们一点点老去。
但如果一个人放弃了作为人该有的欲望和情绪,也就没有了挫败感,没有胜利和前进的欲望,那么所有事对他来讲都是无所谓的,这又将会是怎样的活着呢?这也是庄子所提倡的吗?
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活法。
而陆忆的活法,则是配合着别人,然后勉强的把一口口饭菜塞进口中嚼咽。这就是他该做的。
对他来讲,活着并不是件难事,死亡也不是件可怕的事,都无所谓了。事物总有两面性,活着是本能。而他只需配合下去,就可以了。好像从来就是如此。
记得三岁半那一年,便开始自己动手吃饭了。
母亲喊住他:“忆儿,回来,不要跑。”
“怎么啦?”看母亲一脸严肃,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便讪讪地坐回座位。
“吃好饭,不能把筷子一扔。:母亲边说边动作,“要这样,两根筷子并拢,两只手托住,方头的朝外,对着人,从我开始,转一圈。”
“转的时候要说,慢用,慢用。转好了,筷子要横放在碗上,不能竖放。表明你吃好了,在等别人。大人没走,你不能走。”
“大人站起来走了,你再把筷子拿下来,放在桌上。这是规矩。规矩不懂啊,在外公家是不能上桌子吃饭的。”
从那开始,诸如之类的规矩啊,道德礼貌啊,不停的在教导着他,天下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去遵守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好,所以,要想做好一个人,似乎又太难了·········。
韩舒雅缓缓的喝完了汤,再用绣花手帕擦净嘴,说道:“家里的面粉和腊肉都用的差不多了,这次下山我想多买些。”
“也好。”陆雁南道,“要不,我乔装打扮一番,和你们一块去,能帮你提些东西。”
“不用了,你呀,泡你的澡吧”韩舒雅笑道,“忆儿能帮我。”
“再说了,杨婆婆客房的炕较小,可睡不下那么多人呢。”
“那好吧”陆雁南挠挠头道,“杨婆婆的腰椎病可好些了?”
“也就那样吧,老毛病了。”韩舒雅道,“这次多配了些药,换季了,秋季易伤风,药方也要变,多加了些祛湿止痛的鸡骨草。”
“你啊,就安安心心的自己煲热水泡澡吧。”韩舒雅见陆雁南一脸不安的神色,“我们今天下午去,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唉!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就算那靖王府认识你,可不认识我和忆儿啊。”
“那好。”陆雁南微微一笑,“一旦稍微有什么动机就要发出信号弹,我去接应你们。”
“好啦,好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