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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做了决断,飞快叫人入内宫禀告,内宫里头也慌了,谁也不成想到,太子突然唱出了这么一出,先斩后奏,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件事的影响实在不小,可谓震动朝野,朱佑樘听了禀告,差点儿没有一头栽倒在地,张皇后也慌了,自家的儿子闹出这种事可不是好玩的,可是做娘的总是疼儿子,朱佑樘还没有骂,张皇后就开始为朱厚照开脱了,只是说朱厚照不懂事云云,朱佑樘气的脸sè铁青,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叹口气,想着正心殿那边还有人等着与自己商议,拂袖而去。
到了正心殿,朱佑樘和刘健等人都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的忧sè。
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太子发了战书,在天下人眼里,这就等于是太子代表了朝廷对瓦刺人宣战,若是这个时候,朝廷反悔,或者收回战书,只会让别人以为大明不敢接战,徒增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既然已经宣战,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无论如何也非要取胜不可,若是失败,这万国的使节可都在京师里看着呢,在他们眼里,大明挑衅在先,结果却是铩羽而归,这简直就是天下的笑话。大明对藩国一向采取的恩威并重的手段,恩德在前,威严在后,可是谁都知道,若是天朝上邦失去了威严,后果将是何等的严重,甚至可能直接导致整个大明的藩国体系土崩瓦解。
朱佑樘坐上了御椅,良久的沉默之后,才问:“太子的战书中,可曾言明用哪只军马和瓦刺人对阵?”
刘健此时已经看过了鸿胪寺寺卿的奏书了,不由苦笑道:“学生军。”
“学生军……”朱佑樘的脸sè变得更差了,学生军成军还不过两个月呢,两个月前,他们还是一群只读圣贤书的书生,靠着他们去和瓦刺的武士对阵,这和开玩笑有什么分别?
“胡闹……”
朱佑樘摇摇头,只是叹气,这事儿若是别人做出来的倒也罢了,可是做出这件事的却是自己的独子,是当朝太子,他就是有火,此刻也没处发泄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朱佑樘目光逡巡了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一眼,语气显出了几分无奈。
“陛下,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学生军非胜不可。”刘健正sè道:“否则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朝廷的笑话,且不说那些藩国使节,依微臣之见,我大明之中也有许多不法的宵小之徒……”
朱佑樘摇摇手:“你不必再说了,你的意思,朕知道,朕现在问的是,学生军能胜吗?”
这一下子所有人傻了眼。
能不能胜只有天知道,且不说他们不同军务,就算是精通,却也不相信一群操练了两个多月的书生可以和瓦刺人的精锐对阵,要知道,瓦刺人每次遣使入镜,都会带上一千护卫,为了彰显瓦刺人的武力,瓦刺汗通常会调拨帐前卫的武士随行,帐前卫乃是瓦刺三大精锐之一,非同小可,都是瓦刺国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这可不是好玩的。
朱佑樘见三人都不做声,心里就明白连这三个左膀右臂此时也拿不出主意了,不由苦笑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学士,你来说!”
李东阳淡淡的道:“陛下,微臣不能说。”
“哦?你为何不敢?”
李东阳苦笑道:“微臣要避嫌。”
朱佑樘深看了李东阳一眼,淡淡的道:“朕知道有个叫李东栋的是你的族弟,你说的避嫌,可是……”
随即,朱佑樘明白了。
事到如今,朱佑樘其实只有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很简单,学生军是谁创建的?明里是太子,其实却是柳乘风,学生军的操练、武备、给养,几乎都是柳乘风一手筹办。那么眼下要想死马当活马医,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放出柳乘风,命他来收拾这残局。虽说胜利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可是能主持这局面的,也只有柳乘风而已。
李东阳知道,所以他不敢说,因为他的族弟在柳乘风身边,他说了,就是聚贤不避亲,就是偏袒柳乘风。所以他在等,等朱佑樘自己拿主意。
朱佑樘明白了,心里不由想,眼下也只能如此,除了柳乘风,还有谁可以增加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柳乘风非出狱参赞学生军军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