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得纳粮,从即日起,知府衙门把差役放出去,征粮,若是有人敢不缴的,自然报到本侯这里来,这件事做的好了,本侯重重有赏。”
王筝呆住了,除了士人,这摆明着是奔靖江王去的,这侯爷的意思,难道是叫咱们知府衙门去做马前年。到人家靖江王的头上征粮,这和太岁头上动土已经差不多了,自个儿的乌纱帽还要不要。
他苦苦一笑期期艾艾的道:“侯爷……这……这……靖江王……………”
柳乘风语气开始变了,若说还是风淡云清,这时候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正sè道:“本侯的封地在廉州,按照朝廷的规矩,知府衙门有权为本侯征纳田赋,怎么?王知府想推脱吗?你若是不肯,本侯一道奏书上去,便可以问你一个无能之罪。再者说了征粮是本侯的主意,靖江王那边,不会寻你的麻烦,本侯不怕,你怕个什么?实话和你说了吧,你这知府做的也没什么意思,若是肯效力本侯包你一个富家翁。”
柳乘风似乎觉得自己理由还不够充分,又补上了一句:“本侯既然敢动靖江王,自然有收拾他的办法,你只管去做,到时候问起来,把这事儿都推上本侯头上就是了。”
柳乘风一番话,可谓威逼利yòu这意思很明白,不听话你不但要丢乌纱,而且还一钱银子也别想要,好好听话,自然会保你平安,就算出了事,大不了致仕回乡到时候也少不得你的一场富贵。
王筝此时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给柳乘风一个〖答〗案,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觉得听万户侯的话更妥当一些,毕竟藩地和寻常的地方不同这儿的地方官,多少都要仰仗下万户侯的鼻息万户侯想弄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左右是死,倒不如寻个轻松些的死法。
他咬咬牙,道:“侯爷吩咐,下官明白了,下官自会安排。”
柳乘风见化首肯,立即又笑起来,炎慰他道:“放走去做,你的背后,还有本侯爷,靖江王算是什么东西,别看是个藩王,可是天高皇帝远,在京师里,他算是什么东西,他敢把主意弄到本侯头上来,本侯让他见识见识huā儿为什么这般红。”
huā儿为什么这般红,王筝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柳乘风的话,他却是不敢不听,胆战心惊的领了柳乘风的命令出去,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送走了王筝,柳乘风舒服的躺在椅上,冷冷一笑,将手里的卷宗随意抛在地上,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机。
若是一年前的柳乘风,或许别人打到头上来,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正如所以普通人一样,逆来顺受本就是人的本能。可是现在,柳乘风不再是那摆字摊的书生,这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让柳乘风焕然一新,柳乘风还是那个柳乘风,可是万户侯,却不再是那个迂腐可笑的书呆子。
藩王又如何,这件事的原委,是那靖江王先招惹来的,既然这靖江王敢来,柳乘风就敢奉陪,且要看看,在这广西,到底是万户侯还是靖江王的天下。
柳乘风这几日,脑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办法,此时,他已经走了第一步棋,结果,还要慢慢见分晓。
一旁的耳室,慢悠悠的走出一个人来,正是王韬。
方才柳乘风与这知府对话,王韬听的一清二楚,此时知府走了,他才慢悠悠的踱步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真挚的笑容,跟着柳乘风,确实让他成长了不少,他弯下腰,捡起一张从案牍上掉落下来的宗卷,小心翼翼的吹开了灰尘,随即细心的整理起来。
一边忙活,一边对柳乘风道:“大人当真相信那靖江王会落入圈套?”
柳乘风撇撇嘴,眯着眼躺在椅上没有动,良久之后才道:“这种藩王,我是见得多了,都是一群蠢不可及的东西,又贪婪又愚蠢,他们既然不识相,那就收拾了他们吧。”
随后,柳乘风的手搭在了案牍上,不断的敲打,道:“这些清查出来的账册,你好好收拢一下,仔细给我看着,到时候我还有用。”
王韬颌首点头,道:“大人,学生知道的,一定不会出差错。”
柳乘风随即笑了笑,他的笑很奇怪,有时冷,有时又热情奔放,时而带着戏渍,可是有时候又显得很真诚。此时的笑容是真诚的,柳乘风道:“王韬,你确实长大了,等将来我会保举你,你父亲虽然是老吏,可是终究年岁大了,只求安稳,不会有什么魄力,可是你不同,将来有一天,迟早会有出息的。”
王韬的脸骤然红了,柳乘风明明比他小几岁,可是这般如长者一样说出来的话,王韬倒是不觉得有问题,只是柳乘风那一句迟早有出息,却让他有点儿〖兴〗奋,〖兴〗奋的脸sè胀红。
男儿大丈夫,尤其是王韬这个年纪,多少都会有几分憧憬,柳乘风的话一向说话算数,他说有出息,这里头肯定有更深的意味。
“多亏了大人提携。”王韬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随即继续收拾起账目来。
柳乘风则是从椅上站起来,眼鼻瞥了这堂外的景sè,透着纸窗,天空yīn沉沉的,一副要下雨的模样。
柳乘风打了个哈欠,随即伸伸懒腰,道:“晌午了,去睡一睡,不要叫人叫醒我,只怕到了明天,就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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