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赶紧去研磨,四爷提笔给锡尔呼呐克写信,边写边跟桐桐解释了一句:“……历史上确实是出现过短时期的七旗,随后就又重新建了正蓝旗!”
可后来的正蓝旗,跟之前的正蓝旗,依然是彻底不同了。
四爷点头,谁能想到,这事又出了。
“谁也没料到。”林雨桐就说,“有莽古济做内应,敖汉部拿下来应该不难。可拿下来之后,莽古济绝对不能留在蒙古,这个女人的权力欲太盛。若是蒙古给不了她想要的,她一样会抛弃蒙古,重新跟皇太极联手。”
“只要她肯配合拿下敖汉部,接下来的事,先不急!看锡尔呼呐克想怎么处置,再说其他!处处指手画脚,会叫人家不舒服的。”
也是!
是啊!莽古济没的选了!帮着察哈尔灭了敖汉部,自己有的活!可若是不帮着察哈尔,察哈尔大不了不动,可自己却死定了。皇太极派的人只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况且,敖汉部会救自己呢?还是会二话不说将自己绑起来,然后交给皇太极,只要不牵扯他们的部落。
这是不用想也知道的答案!
那么,就对不住了!
在草原上的雪才刚刚有融化的迹象的时候,一夜之间,察哈尔吞并了敖汉部,巴林独掌敖汉部,才算是在蒙古有了自己的势力。
这边还没稳下来呢,莽古济跟锡尔呼呐克请求:“我还有一个儿子,能把你的女儿许配给我儿子吗?”
锡尔呼呐克才要应允,巴林就闯进了帐篷,“阿爸,这恐怕不合适。”说着就看莽古济,“您看这样好不好,我给您送到新明去!新明有政策,凡是他国皇室,只要有些贡献,在新明依旧享受原来的待遇。您看信王妃,她还是您的妹妹呢,也是大清的公主,她在大清是可以接触政务的。每旬给皇上上一次折子,只要言之有理,皇上都会批复的!”
可若是如此,我的女儿们在大清还能活吗?
巴林就道:“您可以给皇太极上折子,就说自请联姻新明,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联姻?
是啊!联姻。巴林给他出主意,“新明的皇室,还有一位皇叔未曾婚配。”
不都圈了吗?
“没有!”巴林就道,“圈了的是藩王,血缘早远了。那位皇叔是万历皇帝的皇子,朱常浩!被册封为瑞王,是新明皇帝的亲叔叔。一直没成婚,也没就藩。后来撤藩之后,也就没有藩地了。但他们在京城都有王府,不过是都不爱管事就是了。”可待遇也没低呀!“而且,年纪相当呀!那位王爷只比您小一岁。”
再合适没有的婚事了!
您这一联姻,他皇太极疯了吗会难为你那俩女儿?
啥也没失去,一样的尊荣富贵,也有争取权利的机会,还能庇护您的子女,上哪找这美事去!
巴林信誓旦旦的,“您别担心,我这就给那位太子殿下写信,帮您促成此事!”
春暖花开,启明难得的有个好心情,帮着额娘摘些开了的玉兰,结果就被送来这么一封信。信看完,他直接扔给年哥儿,“这个巴林,亏他怎么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年哥儿看完扔给郑森,郑森哈哈就笑,“瑞王都四十五六了吧,非拉人家出来联姻吗?”
说的是啊!就说这小子损不损。
年哥儿问,“那怎么着呀?应还是不应呀!”
应吧!启明拿了摘好的花,“我去说吧。”估计能把我娘惊着。
可不是嘛,这是一般的惊吗?她犹豫了一下,就看四爷:要真这么干,皇太极得被气的吐血!
四爷挠头,这都叫嘛事!
他能说啥,心里默默了念了一声:曾祖父啊曾祖父,您气量大,气着气着,大概齐就气习惯了。
“那就这么办吧!”四爷定下来了,他说启明,“你给巴林去信,叫他把人送来,一定得护送进京。”
成!这个儿子去办。那瑞王那儿……怎么说呢?人家瑞王一直任性,皇爷在世的时候,那都任性的很!安家费照拿,大婚的银钱一文都没省,可就是不给你成亲,人家那亲爹都纵着呢。这么逍遥自在了大半辈子了,非拉人家出来联姻。
这位公主可是已经二嫁了,而且,前后两任丈夫以及丈夫的部族,都因为她而灭了,儿子就怕,您这一说,他得去哭皇陵去。
四爷:“………………没事!这事你娘会处理的。”
桐桐:“………………”
启明愣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的点头,“那倒也是!”
桐桐:“………………”过分了昂!人家要是不答应,我还能捶他一顿吗?
然后启明走了,四爷也走了,给桐桐留下一篮子玉兰花。
而后桐桐不得不叫人请瑞王来一趟。
瑞王在府里玩的挺开心的,虽然没有正妃,但伺候的丫头还是有俩的。虽然侍妾没生育,但没关系呀!没子女好呀,没子女爷没负担呀!爷有亲王的俸禄,爷看戏听曲,爷弄一群伺候的,咱掷色子!不许赌博那咱就不赌博,赢瓜子核桃,这总没事吧。
宫里说得重农,那咱种一府的各色果树算不算是重农呢?下面的人说,皇后都亲自种菜呢。
哦哦哦!这个咱也种,那个黄花菜,韭菜,种一茬就行,开春了自己就长出来了,多省劲的。还有那池塘里,我不是养鱼种藕着呢吗?不算吗?不仅藕算,鱼也算吧。
而且,我还养鸡!养鸡可美了,没事咱自己在府里还能玩斗鸡,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潇洒。
他觉得这个皇帝侄儿很不好惹,人家对宗室也不热情,那咱就别碍眼,乖乖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只要不忘了我的俸禄,那宫里把自己忘了都没事。
盼着人家忘了他呢,结果宫里又给宣召了。
嗳!每次去宫里,就给上刑一样。虽然人家也没把咱怎么着,但就是不乐意去。磨磨蹭蹭的,可还是到了。
见到的不是皇帝侄儿,而是皇后侄媳妇。
这个侄媳妇可了不得呀!那些高级将领都是她训出来的,就问谁现在敢扎翅?!
皇上侄儿最多是骂人,这位脾气上来了,估计会打人。可别说什么自己是长辈,这俩把长辈往眼里放吗?连皇上他亲爹的脸皮都快被扒拉下来了,能在乎自己?
因此,他可乖了,就问说,“您找臣有事呀?”
也是堂堂的王爷,这么小心干什么?不至于的!
她尽量和蔼又委婉的道:“是关于您的婚事。”
瑞王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婚事?!”自己过不了几年就五十了呀!五十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你们想起关心我的婚事了?
这个林雨桐得说清楚的,早前关心过呀,人家就是不成亲!皇爷都没勉强,那可不就由着他嘛!
因此,她就道:“我们也是想宠着皇叔您的,想叫您随心所欲的,对吧!但是呢,这不是国事需要吗?”
干嘛?叫我联姻呀?为啥是我呢?我多大岁数了!就算是宗室不丰茂,可也不一定得是我呀!桂王和惠王家的孩子不都长大了吗?怎么不用他们去联姻呢?
“这主要是……主要是是年纪合适。”
瑞王的表情都凝固在连上了,“年纪合适?”老姑娘了?二十几了?
林雨桐:“……”
“三十几?”
林雨桐:“………………跟您年纪相仿,只大一岁而已。”
四十六了?!瑞王差点愤而起身,可到底是忍住了,“哪里的公主留这么大年纪?”
大清的。
瑞王的脸色更不能看了,大清的公主嫁人嫁人再嫁人,人家当家常便饭,不用问也知道,这位是再嫁之身,甚至是再再嫁之身。
这表情,林雨桐都不忍了,就道:“要是您不乐意,就算了!”
瑞王倒是愣住了,问说,“你们应承人家了?”
林雨桐就把事情说了,“事情有些麻烦!其实可以扔过不管的……”
但这么着,就没人敢投奔新明了,是吧?
林雨桐点头,是这个道理,“但也不算是应承,联姻也不一定是非您,是蒙古那位世子先提的,我就问问您的意思。您要是真不愿意,这事就算了。”
那不联姻了?
“也不是!”林雨桐就道,“远宗总还有些吧!像是朱运仓的哥哥,那是个老鳏夫了。不行的话册封个王爷,不说世袭几代的事,先把这一码事过了再说。”
这些人肯定会感恩戴德的!可为啥不用呢?瑞王心里叹气:肯定还是觉得近宗靠谱吧!
他沉默了半晌,这才道:“……当年我那父皇在世的时候,也不是没说过我们!以前呢,不知道啥意思,这几年,年纪大了,也慢慢琢磨出点味道了。有大明在,我们就逍遥一天!没大明了,我们屁也不是,是吧?”
是这个道理。
“我一直以为,大明江山是铁打的铁桶江山,可这几年看下来,胆颤心惊,感情咱一直是坐在火|药桶上的呀!”他说着又是一叹,“那咱还是得保大明的,对吧?拿那么些俸禄,屁事不干,就跟信王似得,也就这点用处了。成吧,联就联吧,只是联姻……”又不是绑着我上她的床,想想也没啥要紧的。别人虽说可能笑话咱娶了这么一个妇人,但是呢,“大清国的皇长子算是我的女婿了吗?跟皇太极算是亲家了吗?”
林雨桐:“………………”你要去信把皇太极叫亲家,他真会吐血两升的。
以为说不通的事,结果瑞王应承下来了,还自我安慰了一下,觉得能有豪格这样的女婿,有皇太极这样的亲家,感觉还不错。
事就算是妥当了。
谈妥了,等仇六经的送来消息,说是莽古济公主已经入了咱们的地盘了,洪承畴又另外派了人往京城送了,四爷才写国书,叫朱运仓再跑一次,“联姻之事,这次还是咱们提为好。”
朱运仓就笑,“是!臣这就跑一趟。”
于是,皇太极的面前就摆了三份东西:第一份是科尔沁送来的消息,由于莽古济的出卖,敖汉部被察哈尔部吞了。第二份是自己派去缉拿莽古济的人送来的折子,他们一直追到蒙古跟新明的边界,没有追到莽古济,她跑了!这个撺掇莽古尔泰弑君的女人,跑了!第三份,是新明送来的国书,国书上说,大清的长公主莽古济入新明,说是看上了新明的皇叔瑞王朱常浩,非君不嫁。又说这位瑞王如何如何的好,说瑞王从未婚配,言辞里竟是觉得未婚的娶了三婚的,好似吃了多大的亏,不是太乐意!但是长公主执意如此,又牵扯到两国关系,朕就觉得,算了,咱们还是再联一次姻吧?
皇太极看了好几遍,感觉新明这位帝王小人得志的样子都能从国书上透出来了。这个事,怎么回呢?
敖汉部的事现在不能提,这个话题太敏感,提了不明智。
而莽古济撺掇莽古尔泰要谋杀自己的事,能说给新明的皇帝吗?也说不成呀!这是家丑,说不得的!
前两个都不能提,那你说,有什么理由不叫莽古济嫁到新明。
若是不答应,那莽古济还是会留在新明,而后会出卖大清的消息,以换取在新明的公主待遇。若是如此,那大清可把脸丢到家了。
他轻咳一声,一声接着一声,看着桌上这份国书愣神。
庄妃留在边上,给他拍了拍脊背,就道:“其实,您不用作难!算起来,新明的那位太子,今年都十四了,婚事也该提了。不若皇上先提,愿意以公主许之,看他们怎么答?他们若是答应,那莽古济留在新明便是。咱们并不吃亏!若是他们不答应,那不愿意联姻的罪名不在咱们身上。不过,臣妾料定,那边必是不肯答应的。既然不答应,那为了不撕开两边的脸面,他们一定会把莽古济送回来由着您处置的。”
平时她也是这般的有事就说的,可谁知道今儿说完,皇太极的面色一变,抬手就将茶盏拂了下去,厉声呵斥,“出去!”
庄妃明显的愣了一下,而后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还听见皇太极斥责伺候的人,“这里是御书房,书房重地,不许再放不相干的人进来!”
苏麻低声问庄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庄妃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叹气道:“那位新明的皇帝太气人了!”皇上显然是被这位气着了。
苏麻捂嘴轻笑,带着几分促狭。
庄妃轻斥道:“笑什么?没规矩。”
苏麻忍俊不禁,“格格,您知道哪种气最气人吗?”
嗯?哪种的?
苏麻就道:“……您要是打扮的柔美了,关雎宫那位可就真比不上您了!您忘了上次您穿了一件月白的袍子,站在那位的身边……当时就把她比的变的脸色……”
不许拿姐姐开玩笑。
本来就是嘛!苏麻扶着庄妃往后头去,低声道:“奴婢是觉得,咱们皇上跟那位新明的皇上就有点这个意思了!说起像,其实奴婢觉得挺像的,可如此相像,却偏偏比不过,可不生生得把人气出毛病不可。”
这死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她‘嘘’了一声,“禁声!最近这几日,都小心着呢,把咱们的人都看顾好,不得再乱跑了。”
是!记着呢!
可一日一日再接着一日,皇上不上永福宫去了,大部分时间都去关雎宫。
哲哲在皇太极晚上去正宫歇的时候问了一声,“是庄妃惹您生气了?她是好脾气的人,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要么,臣妾设宴,给你们做个和事佬!”
皇太极变了脸色,“不止庄妃是你侄女,宸妃也是你侄女。朕不去宸妃宫里,你从不言语,只几日不去庄妃宫里,你就急了!你是正宫,把心放在当中间吧。”
都不早了,直接起身走了,又去了关雎宫。
这怎么话说的,连哲哲也有了罪过。
庄妃突然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了!皇上这绝不是一时发脾气。
她不出宫门,自我禁足,一日一日都在琢磨这个事。然后她悟了,她觉得,问题是出在她老爱出主意这件事上了!处处都显得能耐了,皇上并不见得喜欢。
苏麻揪着手里的帕子,“格格,现在怎么办?”
庄妃看了她一眼,“慌什么?不去操心那些事才好了,在宫里怎么消遣不是一天呀!这么着,你去请十四福晋和十五福晋进宫来说话,就说我想她们了。”
多尔衮和多铎的福晋都出身科尔沁,血缘关系复杂,跟她们亲近又有什么坏处呢?
苏麻低声道:“您还有心请人玩乐,也不想想怎么挽回皇上的心。”
挽回男人的心做什么?一个做帝王的男人,他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等我能通过十四福晋和十五福晋,把多尔衮和多铎笼络住的时候,不用咱们去讨好,皇上也会回来的!
所以,傻丫头,别羡慕关雎宫里我那位姐姐,她是个蠢的,由着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