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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更不要提老来被削职为民的杨廷和,还有那叫人一言难尽的张居正。
往下数一数,严嵩、徐阶、高拱、沈一贯,哎!不能细想。
马羡儒就道:“也就是致仕的叶阁老……好运道!”算是得了个善终。
是说叶向高。
“草民能教导皇子,那是草民的荣幸。未来如何,草民想了也是多余!”每个帝师,都在用自己的主张去影响帝王。所以,他们每个人几乎都官至内阁,甚至于首辅。自己是个瘸子,站不到朝堂上,善终不善终的,这个不能提,“……只是,先生本就代表的一股子势力……”而我没有,所以,从这个角度讲,“草民做大皇子的先生,是不合适的。”
况且,我有个甚主张呀?这个担子我担不起呀!回头教了几年,把大皇子耽搁了,善终这个东西,肯定是离自己远去了。
这人很聪明,摆了那么一堆,其实就是说当帝师的最后难得了好!皇帝与帝师,因政见不合,权利争夺,往往都走不到一条道上,而帝王对帝师,轻则见弃,重则引来杀身之祸。因此,帝师这个职业,在大明,算是最危险的一个职业。
可话锋一转,又好似在提炼,说您看,帝师们都很厉害,他们跟学生捆绑在一起,皇帝和帝师的关系,是君臣、是主仆,是师生,也是少长。帝师,应该也是学生手里的一把武器。
四爷点头,此人说的——都对!
他就道:“……大皇子的先生不止一位,你是其中之一……”
马羡儒面色一松,这就好!这就好!
才松了一口气,就听皇上又说,“当然了,你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位。”
啊?
“其他的课程,他在宫里上。有大儒,有将军,有工匠,有洋人……但一半的时间,得属于你这个先生。他会住过来,先生处处得带着他……”
别啊!马羡儒说了那样的话都没吓着,坐的稳稳的,但是一说带着大皇子,他蹭的一下就起身,手不停的摆着,“草民……草民担不起呀……”
四爷的面色严肃下来了,“你得担起来!你也看了,大皇子不缺悟性,不缺站在高处的眼光和见识,那他缺什么呢?你要知道,站在高处朝下看,那是俯视!可作为帝王,只俯视苍生是不行的!他得感同身受。没有切肤之痛,他是入不了心,刻不进骨的。朕听你讲课了,你给学生讲解,都只说道理,不引经据典。在你看来,该懂的是道理,不是背诵那些教条的东西。这就对了!读书的第一要义就是明理,朕觉得这一点很好!你说,你不能给大皇子势力,错了!一个人最大的势力,只在自身。自身强了,处处都是可用之力!我希望,你能找寻到这中力量,传递这中力量,继而叫大皇子拥有这样的力量。”
马羡儒愕然,皇上竟是这样想的!这话叫他鼻子突然就酸了,一个能悲悯苍生,能切身感受百姓之痛的大皇子,需要担心做他的师傅会不得善终吗?
换言之,善与不善,中子在先生的手里!你中下的是善,是慈悲,是悲悯,那你收获的自然是善,是宽和,是包容。
他起身,踉跄的跪下,面色却郑重,“草民——接旨——谢恩。”
“大皇子还年幼,朕不欲叫更多的人知道,孩子在这里进学。你这个草民,还得继续当下去……”
懂!草民都懂。
那就去吧,明儿,再送孩子过来。
送孩子上学,这不是一把把孩子推出来的事,这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林琅表示,“我每日进宫接了,然后带过去,赶在晚上再给送回来。若是赶在天气不好的时候,也不是非得来朱字营,时间能调整嘛!当然了,若是在这边上课,突然变了天了,那就住在这边,住一次不习惯,两三次之后就好了!开始能住一晚,时间久了,三五晚也就不是事了。”
林雨桐就是这么想的,“二哥回去跟大哥说一声,要是大哥和大嫂舍得年哥儿,你就把年哥儿也带上,叫年哥儿跟着启明,一起念书吧。”
林琅:“……行吧。”交给马羡儒教?看看再说吧!反正,他从此以后哪里也不去,就守住大皇子了,孩子在哪他在哪,马羡儒教大皇子的要是不适合年哥儿学,他就把侄儿单拎出来自己教好了。
于是,启明就开始他的求学生涯。早起吃了早膳,换了出门的衣裳,二舅会带着表哥进宫接他。谷囤会把他送到宫门口,谷满亲自驾车,等在外面。大部分情况下,二舅会抱着他,别人都以为二舅抱的是表哥,但其实一身小幺打扮,跟在后面走着的,才是表哥。
侍卫总在自己进出宫的时候,换成朱字营出身的,所有人都守口如瓶,没人泄露过消息。
而这神神秘秘,却真的调动了孩子的好奇心,他的世界从走出宫廷的这一刻,变的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