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难怪!
范鸿宇在曾岩对面坐下来,蹙眉说道:“曾局长,这个事,你们办得太鲁莽了。想过事后怎么交代吗?”
曾岩心里一阵阵发虚。
在刚刚被铐起来那会,他脑海里就翻腾不已,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交代”。没完成“任务”不说,还被云湖县公安局抓了起来,倒霉到姥姥家了。
却如何了局?
这样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是打起官司来,相当麻烦。就算最终不会影响到他的官位职务,在裘书记那里,他是再也不会有半分好印象的了。相反,如果他完成了任务,把吕婷弄回莫平,哪怕云湖这边嚷嚷得再厉害,再怎么向市里告状,那都不怕。
一切都有裘书记担着呢。
裘书记那人,特别护短,护短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你死心塌地跟着他,办事得力,奋勇向前,捅了篓子没关系,裘书记千方百计也要为你开脱,护你周全。假如反过来,哪怕你再有天大的道理,裘书记也正眼都不瞧你一下,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只要裘书记在莫平一天,你就永无出头之rì。
因为裘灏明这种“爱憎分明”的xìng格,莫平早已被裘灏明经营成了“家天下”,所有干部,对裘灏明奉命唯谨,遇到问题,只问这是不是裘书记的指示,谁也不去分辨是非曲直。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云湖县长,给曾岩的压力,丝毫也不在裘灏明之下。看来,这人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会有那样的威风,和年龄大小没有必然的联系。
“范县长,我们……我们只是想把吕婷接回莫平去治疗……”
嗫嚅良久,曾岩断断续续地憋出了这么一句。
“扯淡!”
范鸿宇一挥手,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曾岩却莫名其妙地心里一松,或许,这个肯说粗话的范鸿宇,让他有“亲切感”。
“你知道吕婷的伤势吗?内脏出血!被裘立行那个王八蛋踹的。她现在这种情况,经得起你们这样折腾?你们把她绑回去,可能人还没到莫平,就已经死在路上了。曾岩,你是公安局副局长,在你心目中,到底是裘灏明的面子要紧,还是吕婷的生命要紧啊?你还有没有一点是非观?”
范鸿宇冷冷说道。
“这,这……范县长,这个真不关裘书记的事,裘书记不知道我们来云湖……”
曾岩猛地抬起头来,急急忙忙地辩解道,额头上冷汗澹澹而下。
范鸿宇这个话,倘若传到裘灏明耳朵里,那他曾局长从今往后,不用在莫平混了。你小子办事不力,被人家抓了现行不说,还敢把裘书记供出来?
裘书记收拾你没商量!
况且,曾岩也确实不是在裘灏明那里领取的指令,以他的级别地位,他还上不得裘灏明的台盘。
范鸿宇冷笑一声,说道:“好吧,曾局长,看来我说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你们从头至尾,就没有一个人考虑过吕婷的命运。既然如此,你们几个就先在云湖呆着吧。这个事,总有搞明白的一天。裘灏明那么在意他的面子,我明白告诉你,我就要给他撕下一层来!不给他个教训,他还以为,这天底下,就数他裘书记的面子最大!”
这番话冷冰冰的,曾岩浑身寒气直冒。
早就听说过范鸿宇是个狠角sè,不想狠到了这种程度。
跟谁都是硬碰硬开战!
听这口气,在莫平县至高无上的裘书记,在范鸿宇眼里,还真的什么都不算。
“范县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曾岩急急叫道,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神情惶急。
范鸿宇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径直向李瀚下达了命令:“老李,你马上派人去莫平,把裘立行那个混账东西给我抓起来!”
“啊?”
李瀚也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
“怎么,有疑问吗?”
范鸿宇冷冷问道。
“不,没有!坚决执行县长的命令!”
李瀚瞬间就回过神来,再不犹豫,身子一挺,朗声答道。
不要说范鸿宇只是让他去抓裘立行,就算让他去抓裘灏明,李瀚也得执行。李瀚可是很清楚范鸿宇的xìng格,一旦犯了犟,九头牛都休想拉回来。
关键时刻,李瀚绝不能含糊。
所谓养兵千rì,用兵一时。
曾岩能够无条件服从裘灏明的命令,李瀚焉能被曾岩比了下去!
曾岩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半晌合不拢来。
牛人啊!
半点都不肯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