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团前,就已经准备在离程车票这张“底牌”上做文章。当时,陆川接团时,就隐约感觉这个团有问题,早在经理找他密谈前,就已经从侧面向计调了解了些许背景情况。等到经理告诫他不要和全陪正面交涉离团车票事宜后,就已经是心中有数了。只不过,他一直希望这一次只是虚惊一场,不要闹出什么事端。
开始接团的那一晚,他本来对全陪白丽丽有着几分的防备。第一次在房间里小谈的时候,他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防范全陪的探底。只不过,陆川更看重两个人、两个角色的配合,虽然他要始终和地接社的利益站在一起,但出于客人的利益和同行之间的道义,他也认为尽职尽责地做好服务和配合则是主要任务和目的。为此,他既牢记着经理的叮嘱,时刻关注着团款和车票的事,也同时尽量保持和维护好与白丽丽之间的关系,他猜测白丽丽肯定是有备而来的。作为全陪,对于安全顺利返程的问题,肯定要比地陪还上心。同时,她也是全程服务监督者和协调者,不可能不知道组团社付款过程隐藏的问题。作为组团社的利益代表,即使这种利益违背道义和诚信,她也不可能,也没有义务代为履行。因此,白丽丽也必将在团款的问题上进行隐瞒,也必将在解决车票的问题上施以一些手段。
陆川一开始,对于白丽丽有意无意地接近他,是抱有一些怀疑和警惕的。特别是草原上,雨夜和酒鬼小搏的那一次,当陆川刚接短信时,真心怀疑过白丽丽是否要借题发挥,以美人之计,套取车票的信息。直到真的见了,并揍了那个酒鬼后,在看到白丽丽因为意外的恐惧而被吓白的脸色时,他才觉得自己的那些戒备之心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陆川在从父母家出来,返回酒店的路上,曾给社里打过电话,询问团款的事。当时经理不在,计调告诉他钱的事还在疆持着,并让陆川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社里已经判断对方是在有意地拖延。计调还提醒陆川,不要心软,别因为个人感情而误了大事,不要再犯刚带团时相同的错误。
说起那一次错误,一直是陆川心里过不去的坎儿。那是他刚当导游时带的第二个团,也是他第一次带全陪去外省。团员是某县里的一个儿童团,有三十多人。这个团是老总做中间人的一个朋友联系的,而且这次中间人也要带她的儿子随团出游。行程前半段,陆川还比较庆幸,自己初当全陪,很多问题上心里都没底儿,正好有这个被称为肖姐的中间人一起上团,心里还是比较踏实的。但是,上团之初,陆川对于老总和这个肖姐之间的利益矛盾是混然不知的。直到团队结束北戴河行程,准备次日转地北京的前一晚,他才接到社里的通知,要求他第二天要单独跟随全陪去北京站接往程车票,还一再强调要避开肖姐,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取票的事。原来,这个团虽然是肖姐与老总合作促成的,但双方就利益分成上却一直有着巨大的矛盾,团款的30%被肖姐拿着,她和社里谈的条件有两条,一是她带孩子跟团白玩一次;二是她要拿到此团利润的40%。如果第二个条件社里不予兑现,她将扣走所拿到的这30%的团款。而社里的态度是,可以带孩子白玩,但利润上最多只给她分20%,假如她不如数支付手里的那30%的团款,社里将拒绝为她和孩子办理返程车票。为了保证这一招能够奏效,社里才要求陆川秘密取票。怎料,尽管陆川严格按照社里的要求,悄悄接了票,却还是在当晚找肖姐摊牌要她手里团款的时候,被她当面揭穿了。涉世未深的陆川,在肖姐面前,就像一个说谎的孩子被大人批评了一样不知所措,在圆滑老道的肖姐面前,无计可施。最终在被她一套花言巧语的哄骗过后,陆川违背了社的意愿,将她们母子俩的返程车票交给了肖姐。而正因为陆川的这一错误,导致社里最终没有要回那30%的团款。事后,陆川并未受到社里的处理,还是照样带着团,但再没有带过全陪,在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计调小张悄悄告诉他,是副总替他背了黑锅,用自己的钱补了这个团的亏空,还在老总面前极力地替他说好话,才为他保下了这份工作。不然,他就不可能再带第三个、第四个团。为此,陆川对自己的行为很是懊悔,也对副总万分的感激和惭愧。过后,他虽然私下找过副总,试图想要做出补偿,但当他一听到损失的金额后,只能无奈地低下头,那已经不是靠他的工资或家里的积蓄所在负担得了的。
因此,在当下这个团上,陆川打定主意要把底线坚持到底,不管出现任何不可预见的干扰,他一定不能再犯心软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