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干了这个工作常年都在外边跑,钱赚得不多还挺累,忙的时候几个月都回不了家。家里的事一点也帮不上忙,有时钱不够了还得父母接济着。效益好的时候,能给家里贴补点,要是赚不上多少,也只能够个自己花销。家里还有个小妹妹要上学。难啊!”
白丽丽听着心里也跟着有一些沉重:“那你上团多赚点,多拉着客人购物,想办法多赚点不行么?”
陆川无奈地说:“你还不知道咱们这个圈里的规则?导游上团全靠自己赚,原来还有出团补助,现在能取的都取了,有的旅行社还要从自费项目里抽提成,全陪要分,司机要分,旅行社要分,轮到导游手里能有几个钱,再说在这儿能有的自费项目也不多,这大部分都集中在草原这一块了,等回到市区就是个扎店购物,到响沙湾有个门票、索道、骆驼、沙袜,也就没了。哪一块报的价也都不高,如果客人都在这上面有消费也不见得就能赚多少,还得看消费的人多与少。像你们南方,扎店时还能算个人头,这里可没这种机会,成规模的购物店也少,哪还给你算人头,全看消费额多与少。这几年又让导游垫团款,你想一个团至少费用好几万,旅行社把风险都转架到导游身上,这不是逼着导游从客人兜里往出掏钱么。导游也是人,要是不赚钱的话吃疯了才往里扔钱呢。可是能不能赚到钱又有很多的变数。一个导游如果上团时一心就想着赚钱,那肯定会影响带团质量,本来社会上就对导游有偏见,而事实上也导游也是被逼无奈。像我这样只会带团不会赚钱的人,到最后没准就是被淘汰的一类,我都想过以后万一干不了导游了,自己还能干什么。”
白丽丽听着陆川的话,觉得他说得也是实情,于是安慰着陆川说:“你说的是在理,现在导游这一行不好干是真的,受客人气,受旅行社的气,自己还承担着经济压力,可是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得按这一行的法则去生存不是么,人家那么多人赚钱,你也可以,只是你现在不想跟他们一样罢了,说到根上是你的想法受的束缚太多了,如果你能放下这些包袱,我相信你能干得很好的!”
“你说得没错,我想我就是思想包袱太重,但如果真让我像他们一样去骗,去夸大,去虚构,钱也许就赚到了,可是我会更加厌恶这个职业,那跟去偷去抢也没什么两样了。如果这个行业将来真地就发展成这样,那我觉得真的不干也罢,虽然我真心喜欢导游,可是如果没有一个健康的环境,让我在一潭混水里活着,还不如自己跳上岸,那样良心上还能对得起自己。”
白丽丽头一次听到陆川有想退出的念头,她忙问:“陆川,难道你不打算以后常干旅游么?也许不干导游,你去当计调、干销售也可以的,我想你有这个能力,干几年干好了,有了人脉,自己出来单干,开个社,你也可以当资本家了!”
“也不是没想过,可是现在计调也不是是个人就能干的,我还是更喜欢跟客人直接打交道,计调比导游更需要心计,虽然一个好的计调哪个社都抢着要,但工作压力只比导游重,我想那不合适我。也有朋友想拉我出来单干的,但是那需要注入资金,我没那么多钱,凭什么跟人家合股呢?”
“你有经验有实力啊,你可以入智力股嘛,现在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我知道,但智力股总比不了资金股有份量。现在旅行社之间的竞争也是恶化的严重,降价竞争,低利润、零利润的事太多,成立个旅行社又不难,就算不赚钱也要赚人气。因为这样影响出团质量实在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种企业生存方式我想对于一个没有实力的旅行社是不可能长久生存下去的。实话说,干了这么多年导游,我对这一行是又爱又恨,又尊重又鄙视。最重要的是,父母一年比一年老,家里不能没有人,我这天天不在家,万一父母身边需要人时我不在,到时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得后悔一辈子。况且我也不想老这么在外边飘着,都快奔三十的人了,在事业上该有自己固定的基础,这干导游总是动荡不定的,自己心里也没底儿。好在现在手头多少有点积蓄,还是将来找个稳定的生计干更稳妥一些。再说,我也不是那种真能干大事业的男人,我想我也没有那种本事,我更适合地是安安稳稳地干一些具体的小事情,能踏实地赚点钱,把父母照顾好,把家照顾好,对上能当个好儿子,对下能当个好父亲,在中间能当个好丈夫就行了。我也不追求什么大福大贵,那是有钱人享的福,对于我样穷人家出身的人来说,太不现实了!”
白丽丽对陆川的话深为触动,从这翻话里,她更进一步地了解到陆川的为人,特别是他对家庭对父母的那份爱心和责任感,让她为之钦佩,现在像陆川这样有责任心,顾家的男人实在不多了,人们都在为了财富而你争我斗着,家庭伦理道德在金钱面前不停地夹失着阵地,社会上不断出现啃老族,虽然是一种社会压力的产物,却也是思想道德层面上的失败,很多年青人无视自己对家庭对社会应该承担起的责任和义务,只知一味地向父母向社会索取,十几岁时这样还有情可缘,毕竟那时还没有经济来源,可是过了二十几岁还吃老人,自己不独立赚钱养活自己就说不过去了。像陆川这样时刻想着家里的男人真是可贵,是啊,人一生何求大福大贵,都是平凡人中的一份子,能当个平凡人中的幸福人,幸福人中的平凡人就不错了,最重要的还是家庭是亲情,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陆川,那如果你不干导游了,你想过干什么么?”白丽丽问
“现在还没想过,至少现阶段我还有精力,还想再干几年,到时看手头的钱多与少了,如果不干了,我想先去上学,把本科拿下来,然后开个班自己教双节棍!”陆川大概讲了一下对未来的设想。
“你要自己开班教双节棍啊!这挺新鲜的。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呢?”
“一来是我喜欢,二来是现在这项运动越来越火,大有发展成群众体育的趋势,以前很多人都觉得双节棍是用来打架的,其实运用得好后,这是一项即经济又实惠,而且老少皆宜的健身活动,现在山东、南方都有不少地方在搞这项运动,而我们内蒙这块地方对这项运动还了解得很不够,玩得人也少,可是想练却不会练的人也不少。运作得好的话,收入可是不错的。至少我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赚钱养家糊口,总比这带团忽悠人赚钱踏实。”
“那好啊,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开班了,我当你第一个徒弟!”
“那没问题,我聘你当我的助教,我专心教棍,你帮我打理事务,你有个能力,也肯定能干好!”
两个人好像已经开始谋划一项即将实施的伟业一样的兴奋。但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当下,还是要把团带才再说。
“对了,咱们这个团草原上一共收入了1500多,等明天回市里加上购物的,我一块结给你!”陆川正经地跟白丽丽谈起了费用的事情。
“不用了,陆川,我这份你不用给了,就冲你今晚英雄救美的事,我也不能再跟你分了,你留着吧。”
“这哪能行,一码归一码,该是你的,我一分也不多占,再说师傅那份我不给了,能多拿点儿。”
“为什么不给了?”
“晚饭的时候他说晚上回趟家,他家在后旗,我知道他是说瞎话,三句两句就让我问出来了,他这是要出去拉私活儿,我警告他不能这么做,但他说活儿都接下了,不去不行。完了我就跟他说拉可以拉,这草原上的钱我就不给他分了,他赚他的钱,我不管,可是我赚的钱不能因为他开小差就分给他。到时跟他签单时多跑的公里数我得刨出去,出了事他负责,我不管。”
“噢,是这样啊,那也不用了,真的,我也不缺这些钱,能在草原上认识你是我觉得最值的,这钱就当我孝敬叔叔阿姨的了。”白丽丽真心地对陆川说。
“那哪行,你出个全陪也赚不了多少钱,行了,不说这些了,等回市里再说吧。”
陆川抬手一看表,已经是凌晨3:50了,外面的雨在两个人谈话的时候已经悄悄停了。陆川说:“唉,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会儿吧,再有两个小时又得起了。”
白丽丽没聊完呢,可是一听这话,觉得也是该休息了,陆川累了一晚上,也没好好睡个觉,第二天还要接着带团,还是让他多睡会儿吧。于是她说:“好吧,那快睡会儿吧,给你被子!”她从自己身上压着的两床棉被中抽出一条递给了陆川。
“不用,你盖着吧,这不还有一床呢,我盖这个就行,你身子单簿,多盖一床冻不着。”
“没事,这不有你在么,多一个人就暖和多了,用不着盖这么多。”
“那好吧,晚上要是你冷了,就跟我说。”
白丽丽边往被子里钻,边打趣地说:“跟你说有什么用,该冷还是冷,难不成你还过来给我暖被窝不成?”
陆川正要躺下,一听白丽丽这话,又坐了起来:“唉,你这是警告我呢,还是暗示我呢?你要真不怕我身上的味儿,我还真敢过去给你提供温度噢!”
白丽丽在被窝里小声一笑地说:“那你来啊,我才不怕呢,这包里本来就味儿得厉害,我早习惯了,你这点味我才不怕呢!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陆川看了看她说:“敢,那有啥不敢的,就怕出事!”
白丽丽说:“出事,我才不怕出事呢,你还怕呢?”
陆川站起身来把灯一关,重躺回到被窝里说:“行了,别逗了,睡吧,再逗下去天就亮了!”
“噢,那睡吧!”白丽丽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能把陆川逗进自己的被窝里呢,她是多想搂着陆川粗壮有力的胳膊啊,即使真的会发生干什么事情,她也愿意。可是陆川的态度很明显,她也只能作罢。
包里面黑了,两个人一个睡东,一个睡西,方桌夹在两个人中间,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睡觉。
陆川不知想起了什么,在黑暗中对白丽丽说:“唉,丽丽,你睡觉轻么?”
“还行,怎么了?”白丽丽不解地问
“我睡觉打呼噜,怕吵着你!”陆川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你睡吧,我不怕。”
“噢!我要是吵着你,你就叫我,好吧!”
“行”
……
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两个人各自翻身数次,对方都知道彼此难以入睡。
白丽丽小声地问陆川:“陆川,问你个事!”
“什么?”
“你有过那种事么?”
“哪种事?”
“就是跟你以前的女朋友,那种事?”
陆川心想,我没跟你提过我以前女朋友的事啊,你怎么知道我有过。于是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有过女朋友呢?”
白丽丽低沉地说:“女人的执觉,你肯定有过,是么?”
陆川沉默了片刻说:“嗯,是有过,不过那是上大学前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你说的那种事,没有过!”
“是真的?”
“嗯,是真的?”
“那你和别的女人有过么?”
陆川有些不耐烦地说:“这种事哪能随随便便就有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这么跟你说吧,我到现在还是没有过,这你该满足了吧?真是的,非得让我把这事抖落出来!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白丽丽假装承认错误似地说:“噢,知道了,我再也不问了!”可她心里却在想:哈哈,陆川,终于让我把底探着了,想不到,你陆川到现在还练童子功呢,真是少见少见,难怪他一见那段姐就不自在,实在怪不得你陆川,是那段姐的攻势让你这老男孩儿招架不住啦!想着想着,白丽丽忍不住躲在被窝里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被陆川听到了。
“唉,你笑什么呢,你是不笑我呢?”
“没有,没有,我可不敢笑你,不然你该拿双节棍打我了!”
“少来了,你肯定在笑我是处儿的事呢?是不是”
“真的没有,不过现在要找个处儿比找只恐龙还难呢,呵呵,呵呵!”
这可能是陆川的软肋吧,一听白丽丽这话,陆川像个小孩受了气一样,翻起身来跳到白丽丽身边,把白丽丽吓了一跳,她用被子捂着脸小声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敢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陆川伸手就去挠白丽丽的痒痒肉,白丽丽惊慌地在被窝里扭作一团连忙救饶:“啊啊,别,我怕痒,救你了,我错了,别挠了,啊啊啊啊!”
陆川不依不饶地说:“谁让你笑来着,我就怕让人知道这个你还笑,我让你笑个够!”
“啊啊啊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别挠了,我肚子都疼了!”
陆川这时也好开心,不是因为他在挠白丽丽的痒痒肉,而是找到了一种丢失很久的童趣。
两个人打闹着,突然,黑暗中陆川在白丽丽身上抓到了一块软组织,这正是他不该抓的地方,由于陆川没留神,这一把下去,着实用了不少力,他以为这是白丽丽的胳肢窝呢。白丽丽正在大笑着,被陆川这么一抓,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她大叫一声,赶忙用手捂住了被抓的胸口,然后害怕地望着陆川:“你!你!你怎么这么用劲啊!”。
陆川也被自己这一失手造成的后果而吃惊,他赶忙不好意思地道歉:“啊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怪我怪我,瞎闹个啥啊,这算是非礼了,真不对起!”说罢他赶忙跳回到自己的被窝里。白丽丽捂着胸口,揉了几下,那股疼痛已经过去了。她安慰陆川说:“没事,不疼了,你呀,手劲真大!”
陆川笔挺挺地躺在那儿,傻二子一样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唉呀,对不起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丽丽也躺也下来说:“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都说没事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陆川还在为刚才的失手而懊悔着,突然听到对面白丽丽好像想身了,她的被子也在响动。不一会儿就感觉白丽丽躺到了他的身边。
他忙问:“你这是干嘛?”
白丽丽把铺盖搬到了陆川的身边,躺下了,然后小声地说:“别动,我只想离你近点,这样感觉好安全。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除非你愿意。”
陆川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还问了一句:“你确定?”
白丽丽真为这个榆木疙瘩心烦,这女孩主动一点说明啥,你还一个劲地问!她对陆川说:“行了,你真啰嗦!睡你的吧,真是的,没完了还!”
陆川不知道该说什么,简单地“噢”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不一会,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白丽丽搂住了,他一下不敢动,就这样笔挺挺地躺着。
又过了一会儿,从白丽丽那传来了轻轻的鼾声,陆川知道她睡着了,此时他自己也困得厉害。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