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首,她的对面便是用赌棋之局赢了她的羊脂玉珮的韩云。
说起来这件事元祥也有责任,阿和一边喝酒,边小声对元祥说:“你快帮我想个办法把那个玉佩要回来吧。周尚仪说了,那是各宫皇后才有的配饰,回头要是被查问起来,只怕会有宫人受连累呢。”
元祥也小声嘀咕:“下棋又下不过他,要不,我去找几个侍卫等宴会之后围住他,咱们硬抢?”
“听陛下说,当年汉中王小世子的武艺也是数一数二的,陛下还是太子时特地去汉中以武会友,两人从骑马射箭到拳脚兵刃,几乎打成平手。韩云说,同龄人之中他只输给过一个人。”阿和八卦道。
元祥好奇:“谁?皇兄都赢不了他,那人的武功岂不是比我皇兄还高?”
阿和笑了起来,“倒也不一定是武功奇高,那人就是韩云的未婚妻,未来的汉中王妃啊。”昨天她听陛下说起这两人的故事,也是好奇得不行。
元祥对那些风花雪月倒没太大兴趣,只砸了下嘴巴,不屑地说道:“哼,欺负我们的时候那么神气,原来还是个妻管严!”
而元坤一面要与下面的大臣公侯叙话,一面也不能冷落了被豫王敌视的韩云。他似乎没听到这两人孩子气的对话,只是听到“妻管严”时嘴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元坤忽然放下酒杯,发话道:“虽是宴饮,但朕仍有些疑问想考校下诸位爱卿。”
陛下发话了,座下群臣赶紧敛了心神,等着出题。
“工部侍郎何在?去年在汉东修的东渠每百里花费多少?”
工部侍郎放下酒杯赶紧站出,战战兢兢的报出数来。
元坤心中核对一下,上下相差不多,“嗯,单以汉东郡的税赋,是多少年的份,户部侍郎何在?”
户部侍郎是个前科进士,颇有几分才干。他不慌不忙的站起,道:“回陛下,以最近汉东的收成来看,需要十五年左右。”
“那徭役呢?”
“不算轮休两年左右。”户部侍郎如实答道。
“嗯,那如果是修到汉中呢?”元坤气定神闲的问道。
汉中?哎,怎么会是汉中?下面群臣开始窃窃私语,不少疑惑的目光投向上位年轻的汉中王。
户部侍郎倒挺实诚地追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否要算上汉中府的税赋和徭役?”
怎么可能?群臣纷纷摇头,当年的汉中之约开始,汉中从来不向朝廷纳贡进税,俨然自立。每逢时节向北燕皇帝进奉些土产珍品已算尽了臣子的义务。就连每次户部核户定籍,也并未认真算上汉中府。
元坤看了看户部侍郎,笑道:“这就得问汉中王了。”
韩云出席,拜倒道:“汉中愿意向朝廷缴纳税赋。”
这……群臣立刻炸开了锅。汉中愿意缴纳税赋,这才是真正的归为一统啊。少顷,群臣纷纷贺道:“陛下英明至圣,如今可一偿高祖、太宗两朝心愿!”也有人对韩云赞道:“王爷深明大义,此举既可稳固汉中百年基业,又可造福黎民百姓呐。”
“只是……”那位户部侍郎有几分不明事理地续道:“启禀陛下,汉中的税赋定的十税一,单以汉中的人赋来算,要继续开凿东渠,只怕再算上十年也远远不够啊。”人力物力财力,汉中一隅之地都难以与有北燕国库作后盾的其他州郡相较。若不加税,便是给国库添负担。
这正是韩云心底顾忌之处。汉中自祖上习前朝旧制,数十年不曾加赋,如今到了他这代,竟要苛捐与民吗?那他到底凭什么打破祖上定下的“汉中之约”?
韩云为难地抬头看向元坤。元坤对他轻轻点头,说道:“是啊,单算汉中确实远远不够……”他瞥到一旁的阿和正惬意地自斟自饮,随口问道:“皇后觉得呢?”
此言一出,四周都静了净。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这位和亲公主身上。
阿和忽然被叫道,愣了一下。咦,不是考校群臣么,怎么连她也要问。
阿和放下酒杯,想了一下,说道:“既然十税一不够,那就十五税一吧。”
哎?这话听得众人面面相觑。
元祥小声嘀咕:“你傻掉了?十一税都不够,还十五?”十一税是以收成的十分之一纳税,历朝历代也基本都以此为基准。十五税一则是以收成的十五分之一纳税,自然要比十一税少,也算得上是薄税了。
“哎,我觉得十五比十大嘛……”阿和小声笑道。
元坤却点头说道:“皇后说得有理。薄其税敛,民可使富。既然十一税不够,那就十五税一,纳与国库。汉中王可有异议?”
韩云看了看阿和,又看了看坐在上位的元坤,重新拜倒,郑重说道:“臣遵旨,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