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起。
陆逊虽然意外,却不紧张。一面指挥反击,一面向前线的朱绩等人发出警报。他身边的这一千亲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精锐,不少人是陆家子弟,虽然面对强敌,他们毫不示弱,全力反击。靳东流率领一万人就四面围攻,眼看着陆逊就在数十步之外,却无法像击破诸葛恪的阵地那样迅速攻克陆逊的阵地。
陆逊站在指挥车上,看着魏霸所在的山坡,眼中露出了一些不安。现在他的主力围住了魏霸,可是魏霸的主力同样包围了他,就看哪一个能先得手。如果朱绩能够迅速攻克魏霸的阵地,蛮子的士气将遭受重创,他就有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可是如果靳东流先攻破了他的阵地,那后果就完全是两样了。
陆逊有些后悔。如果知道魏霸将一万主力就藏在临贺城,他绝对不会这么冒险。至少不会将潘濬的五千人马全部派到前阵,哪怕再留下两千人,他也能保证中军不失。
中军被敌人的优势兵力围住,在他长达二十多年的用兵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而仅此一次,就被魏霸紧紧的抓住了。
或者说,这个疏忽原本就是魏霸造成的。如果不是魏霸节节败退,如果不是击杀魏霸的机会是如此诱人,唾手可得。陆逊绝不会这么冒险。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山岭。击杀魏霸,为吴国除去这个心腹之患。魏霸崛起得太快,他要在他羽翼未满之前扼杀他,这才违反兵家常识。兵行险着。
可是。靳东流的出击证明了一个一直隐藏在他心里的不安:这是个机会的同时。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陆逊握紧了手中的玉如意,手心汗津津的,一片冰冷。
一千亲卫营布成圆队。刀盾手在外,长矛手在内,弓弩手在内圈不断射击,一万蜀汉军虽然将他们团团包围,却遇到了顽强的抵抗。靳东流勃然大怒,下令弓弩手逼到最前线,疯狂集射,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击破陆逊的中军。
箭落如雨,攻势如潮。
听到中军的报警声,正在前线厮杀的吴军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士气顿时大坠。朱绩已经攻到了阵前,离魏霸不过十来步之遥,正准备发起最后一击,斩杀魏霸,结束这场战斗,忽然听到中军的报警声,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漫山遍野的蛮子从临贺城的方向冲杀过来,涌向陆逊的中军。
朱绩大惊失色,稍一犹豫,凝神看了看中军的战旗,又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中军下令撤退的声音,立刻明白了陆逊的意思。在此关键时刻,一退就前功尽弃,只有奋勇向前,击杀魏霸,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杀——”朱绩从藏身处站了起来,举刀长啸:“亲卫营,随我冲锋。斩杀魏霸者,赏钱百万——”
亲卫营将士一听,发出一声怒吼:“杀——”
他们迈开脚步,向山顶飞奔,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生死存亡,在此一击。
面对狂奔而来的朱绩,魏霸忍不住放声大笑。
此时此刻,他快意非常。一个多月的煎熬与忍耐,就是为了今天这突然一击。陆逊不把潘濬的人马从后营调到前营,不把所有的主力都派到前线,他就坚决不让藏在临贺城的靳东流出击。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优势,又没有地形可以利用,蛮子们的战斗力要大打折扣,短时间内如果不能摧枯拉朽的击败对手,他们就没什么机会了。
现在,他创造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机会,陆逊把主力几乎全派到了山谷中,只留下诸葛恪的三千人马和数量非常有限的亲卫营,靳东流率领的一万蛮子有较大的胜算。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料的还要完美,靳东流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迅速击溃了诸葛恪,包围了陆逊。
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候了。
“连弩车,射击!”魏霸大喝一声,举起手弩,对准快要冲到面前的吴军扣动了弩机。“呯”的一声,三枝弩箭飞出,那名吴军士卒大惊,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被射中了胸口。他人还在向前奔跑,身体却仰了过来,扑通一声仰面摔倒,登时气绝。
在魏霸的身后,数十架连弩车掀去了遮盖物,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密密麻麻的箭头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露出森森寒意。
突然见到这种杀器,朱绩骇然变色,一股凉气直冲后脑,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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