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升起了魏霸的战旗,还升起了一个大灯笼,和在房陵用过的那个灯笼差不多,只是更大。
当那个硕大无比的灯笼慢慢升上漆黑的夜空,恍然一轮血红的月亮冉冉升起,被夜风吹得向魏军的阵地时,整个战场忽然寂静无声。
司马懿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栏杆前,双手扶着栏杆,抬头看了空中血红的灯笼片刻,目光迅速向蜀军的阵地看去。他看到了严阵以待的蜀军,他看到了那杆被夜风扯得狂舞的大旗,他看到了那杆大旗下jīng神抖擞的战士,以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
这个身影虽然模糊,却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一股舍我其谁的自信,越过数百步,直逼眼前。
“是他。”司马懿喃喃自语,大手用力拍打着栏杆:“是魏霸。”
辛毗也跟了过来,诧异的看看司马懿:“仲达,魏霸要出战?”
司马懿伸出手,指向远处空中那个灯笼:“上次在房陵,他就是用这个东西把援军到来的消息送给孟达,以至于我功败垂成。这一次,他又来这一手。”司马懿苦笑了两声:“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对手。”
辛毗非常意外,他没想到司马懿心目中真正的对手会是这样一个年轻人,而不是同为主将的吴懿或孟达。
司马懿转过脸,问身边的参军:“最前面的是谁?”
“靳东流。”
司马懿眉头一皱,沉吟片刻,“让王双准备接应靳东流。”
“喏。”参军应了一声,立刻去安排。
辛毗惊讶不已。靳东流是司马懿帐下比较出sè的一个将领,为人谨慎,统兵甚有章法。司马懿对他还不放心,还要派王双这员悍将去帮忙,对魏霸也太过于重视了。难道这个魏霸难以一当百?
“佐治,不要奇怪,靳东流上次被俘,就是落入魏霸之手。魏霸身边有魏延训练出来的武卒,武力过人,他本人又是赵云的弟子,不可小视。”
辛毗笑了笑,很客气的说道:“仲达做得妥当。”
靳东流站在阵中,仰着头,看着头顶那个红sè的灯笼,忽然有些恍惚。他没有在房陵看过这个灯笼,但是他听说过,知道魏霸就在对面的阵中,马上就要他刀兵相见。一别经年,魏霸的音容笑貌依然是那么清晰。
靳东流拔出了战刀,手指抚过刀锋,感受着刀刃的凉意,他浑身打了个激零。
上一次,我败在魏霸手中,被他俘虏,这一次,我要俘虏他,还他的恩情。
司马师扭着脖子,看着天空那个被夜风吹得摇摆不定的灯笼,忽然觉得一阵愠怒,随即又有一些轻松。他怒的是自己不能亲手斩杀魏霸,此刻只能旁观战局,他轻松的同样是自己不用和魏霸面对面的厮杀,可以轻松的旁观战局,等魏霸筋疲力尽的时候再杀入战场,一定能大奏全功。
“魏霸,原来你终究不过是个武夫。
”司马师轻蔑的一笑。
司马师身边的那些士卒一个个沉默不语,他们大多都跟随司马懿在房陵看过这个灯笼,那个叫魏霸的年轻人一来,原本摇摇yù坠的房陵就变得坚不可摧,三万大军,一千二百里的奇袭,最后变成了一个狼狈不堪的撤退,骠骑大将军刚刚积累起来的威名也一扫而空。
现在,这个灯笼又一次出现在天空,骠骑大将军是转败为胜,还是比上一次输得更惨?想想之前的战绩,骠骑大将军父子多次受挫于这个魏霸之手,这一次似乎也没什么胜算啊。
压抑的气氛像夜风一样,吹过每一个魏军将士的心头,在房陵见识过这个灯笼的士卒心情固然沉重,而没见过的同样也非常压抑。他们不知道敌人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不是一个新的武器,听说魏霸jīng于军械,他打造的武器威力不同凡想。那这个大得惊人的灯笼,是不是也是一个武器?
就在魏军士卒疑神疑鬼的猜测中,吴懿敲响了战鼓,发出了反击的命令。
相对于魏军将士的紧张,蜀军将士却显得非常轻松,甚至有些兴垩奋。魏参军亲自出阵,一定能和上次在房陵一样,再一次打败司马懿,攻取樊城。
战鼓声一响,魏霸举刀狂啸:“杀!”
魏家武卒们举刀大呼:“杀!”
兴垩奋的蜀军将士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杀!杀!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