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是赛关公的儿子,”丁大全若有所思地道,“他的一个儿子好像也过了临安府解试的,模样倒还周正,只是文采还差了些许,可惜了,可惜了……”
陈德芳走的是文武双全的路子,但是文武两道都是博大精深,想要真正双全又谈何容易?因而想要双全的结果,都是博而不精,以陈德芳的文采过临安府的解试都有些勉强,想要东华门外唱名可就太难了,至于大魁天下,更是想都甭想——这也是让丁大全为难的地方,身为主考官,他当然可以给某个帅哥大行方便之门,但前提是这位帅哥得有真才实学,要不然混个同进士也就罢了,要当了状元可就是天下瞩目的对象,没有真本事怎么能行?
所以丁大全才连声道着可惜,好端端一个帅哥,没事儿学什么武艺兵法呢?把四书五经念吃透了才是得了大道。
……
镌刻着龙纹的银壶在炉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白雾从壶口袅袅升起。竹帘外,夜空中升起了绚丽的烟花,传来噼噼啪啪的爆竹之声,开庆元年的新春很快就要到来了。
升国公主熟练地泼去残茶,又用银匙从竹罐中取出浓绿的茶粉,投入紫砂壶中。然后拿起银壶,冲入沸水。她点茶的手势极稳,流入的沸水正好和壶口平齐,丝毫没有溢出。她又拿起壶盖,轻轻盖好,再用沸水淋在壶上。溢出的茶沫顺着壶身冲下,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片刻之后,壶身的水迹干涸。公主又用沸水淋过茶盏,重新斟了两盏,递了一盏给大宋官家。举止优雅而从容,处处显出帝王家的雍容大气。
理宗皇帝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望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微微的笑了:“这手点茶的功夫都快赶上你娘亲了,不错,不错。”
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理宗皇帝自是倾注了全部的父爱。
顿了片刻,理宗又道:“明日下午,你扮成宦官到崇政殿来。”
崇政殿是皇帝办公和召见臣子的地方,升国公主是不方便前往的。
“去崇政殿?”升国公主脸蛋儿一红,“这是……陈德兴要来了?”
理宗皇帝眨眨眼道:“这下可高兴了?真不知你这丫头在想什么,一介莽夫有甚好见的?”
公主咬了咬嘴唇,道:“陈郎是大英雄,不是莽夫,他有勇有谋,十个状元都打不过他!”
理宗皇帝见她说的挺认真,不禁啼笑皆非:“状元是从文章中出来的,又不是比武比出来的。若是打架,十个状元当然打不过陈德兴。要是比……”
“比带兵打仗,十个状元也打不过一个陈郎。”小公主现在就像个追星族,陈德兴好像成了她心目中的明星,自是要竭力维护的。
“呃……”理宗皇帝无奈地道,“升国,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打呢?”
“爹爹,如今中原已经被北虏占据,连年入寇,江淮残破,四川已经是白地,百姓流离失所,国家困于兵祸,还有什么比用兵打仗更要紧的么?陈郎的武艺兵法堪称举世无双,为什么在您眼中就不如一个只会写文章的状元呢?”
理宗皇帝轻轻叹口气,道:“升国,还好你不是儿子,否则吾大宋江山非得送在你手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