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就是,‘对不起’。”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尽力清晰地描述道,“你让他感到紧张、担忧、难过了,他是无辜的,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应该感受到这些负面情绪。所以,你既然给他带来了这些负面情绪,并且这些并不是你的本意,所以就该道歉。”
“负面......?”
“就是,”我保持着微笑,轻轻将指腹按在他的眉毛处揉动了几下,“你几天前看着我忽然从你的视线范围中消失,和一头栽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时候,会产生的情绪,这种情绪就是负面的,会让你感到难过或者惊慌的。”
杰拉德的神情明显有了些变动,他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也需要对你道声歉。”我收回手,笑容中满含歉意,语气认真而专注地告诉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安静地听着我说完,喉头滚动了两下,似乎是也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是因为他大脑里的词汇库暂时太过匮乏,还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清楚自己该说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而是侧了侧身体,双手顺着我的腰侧绕到我背后,紧紧地抱住我,和以往一样,将额头抵在了我的颈边。
他的双手收得很紧,我本身还没恢复完全,所以这个时候就感受得格外清晰。一阵阵激荡着的情绪顺着他环抱住我的双手不断传递给我,即使他不会开口解释,我依然能从他的动作中探寻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将一只手放到他的脑后,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慢说道:“这次发生了很多我没有预想到的事,是我准备不周,所以在情况有所转变的时候也不能完美地解决,只能按照我心中所想,尽量将我们的损失和伤害降到最低。但是我很抱歉,就算我尽可能地避免做出危险的事,在紧急时刻也别无选择。让你们担心了,我很抱歉。”
我接连几次道歉,杰拉德应该都听见了,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对语言本身就不够敏感,所以也只能借由肢体接触来确定他自身的想法。我说完这段话后就不再出声,任由他用强劲的力道抱着我,从而感受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他保持着这种姿势很久都没动,我就顺势拿起一旁康纳尔多刚刚留下来的身体检查报告看起来。我在昏迷的这两天里,他们已经使用注射剂将我体内的大部分毒素都清除了出去,剩余一些残留的毒素也可以依靠药物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慢慢清理。不过虽然我的意识得到了恢复,但手臂上已经因为腐蚀性毒气所造成的创伤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恢复,具体的治疗程序,大概也得看我新生的皮肤在药物的辅助下能够生长复原得多快。
我慢慢翻看着这些数据资料的时候,杰拉德动了动身体,将姿势调整成背靠着床头,紧紧地贴在我身边。我收回手臂,以避免本就受伤的部位再被他压到,然后侧过头看了看他,将资料递到他面前,说:“我知道你看不懂,不过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谎。这些数据上显示我的身体非常健康,除了被毒素灼伤的手臂之外,其他身体部位的机能都很正常,手臂上的伤势只要好好用药,很快就能恢复。所以其实没必要担心,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伤势也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杰拉德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这叠纸张上看去,在我的引导下慢慢地将视线移动在这些数据上。不过他虽然看起来清醒了不少,但却依旧没有受到病毒感染前的记忆,也就是说,他除了大脑发育完全之外,脑海里对知识的储存量依旧和一个孩子差不多。不过如果真要教的话,他估计会比孩子要学得快得多。
我能感受到他此时的专注,他的眼神不再茫然,hlm病毒对他的影响应该在不知不觉间减弱了不少。不清楚是不是这次在北部研究所的经历深层次上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使他体内的某些因素产生了些许变化,这才导致了他的恢复速度加快。这种因素有可能就是那种我一直没在他体内寻找到的抗体,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身身体在潜移默化地变得更加坚韧强大,并且具有了自行抵御hlm病毒的能力。
看来等我过段时间彻底恢复了,还是得对他的身体做一次全面检查才行。我思索着,慢慢揉动了几下他后脑上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