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从小一同长大,他对江寻意实在是太过了解了,若这件事情江寻意真的一无所知,凭着他对封秋的在意,虽然会愤恨,但要做的一定是先把出言污蔑的陈远信狠狠收拾一顿,而后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那个侮辱封秋的人究竟是谁。江寻意从来不是一个遇到小小打击就会不知所措的男人。
可眼下,他面色惨白,一言不发。
这个念头太过可怕了,云歇不知道若是江寻意竟果然与其他女子……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他一向不敬鬼神,此时却只能暗暗祈祷,这件事千万不要是真的。他一面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面却有一种暴躁狂怒般的情绪,在内心深处不断翻涌上来,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维持住平静的外表。
这原本就是灵隐山上最热闹的地方,无论要去哪里几乎都要经过这条路,周围挤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陈远信不依不饶,封薛怒目而视,江寻意却依旧丢了魂一样什么都不肯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事情就要闹得不可收拾,云歇攥了攥拳深吸口气,突然朗声道:“陈掌门,封家主,二位不要着急,请听我说一句。”
虽然同为灵台双璧,但与江寻意不同的是,云歇师尊早逝,他现在已经是一派之长的身份,再加上阳羡宗没有灵隐派那么多的破事,一向上下团结一心,云歇接手之后势力发展的更大。因此虽然人人都知道他和江寻意交好,但云歇这一开口分量还是非同小可,山上顿时静了下来。
“江公子近几日为了封印宣离十分劳累,精神有些恍惚,我代他请诸位见谅。这件事情的始末云某虽然不知道,但我只是奇怪,凭着江寻意的本事,这又是在灵隐山自己的地头,他若……对封小姐真的有此心,只怕有一千一万种法子将这件事遮掩下来,又如何会弄的这样人尽皆知的地步?再加上昨晚刚刚结束一番恶战,人人都十分疲累,身上带伤,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好好休养一番,他又怎么会有如此闲情逸致去做这样的事?”
云歇说的合情合理且十分中肯,旁边的人也不由产生了些许动摇,江寻意之前声望极高,即便是到了后来有了叛变的传言,在很多年轻人心目中,仍对他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之情,不肯相信江寻意是大奸大恶之徒。再加上这一次他洗冤回山,封印宣离,灵台双璧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二,要让大家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的确有点难度。
况且……看看江寻意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单论容貌不知道要比封秋强上多少,说他看上了谁还要用强迫的方法,真的是有点想不开。
云歇见众人的表情产生了动摇,连忙对江寻意使了个眼色,江寻意却没有说话,反倒是陈远信冷笑一声,慢悠悠地道:“云宗主空口无凭,谁不知道你和江寻意素来交好,只怕他杀了人,你就要跟着埋尸,他在那里颠鸾倒凤,说不定云宗主还要跟着放哨呢!这叫人怎么相信?”
这句话说得难听,云歇本来就心里烦躁,这时候就是再深的城府也装不下去了,抬手重重一拍剑鞘,他的明河剑应声而出,携一串暴光直向陈远信飞了过去。陈远信神色一凛,举剑欲挡,却看到明河剑还没到跟前就突然下坠,重重插入几人之间的空地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尘沙四起,附近的几个人连连咳嗽,都连忙退后了几步。
云歇冷冷道:“好啊,你不信还正合我意,既然谁都说不过谁,那就打吧!最后谁活着站在这里,谁的话就是真的!”
他本来就任性,这时候更有一言不合就掀了整座山头的架势,江寻意自己一身麻烦,不能再带累兄弟了,他道:“云歇!”
云歇素日里总带了几分笑意的温润面庞此时显得极为冷硬,因为牙关咬的过紧,他两腮的肌肉看起来格外棱角分明,一眼也不看江寻意,只从牙缝中道:“你闭嘴,等我先把这里解决了,咱们的事情回去再算账。”
天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哪门子账可算,封薛并不想和云歇撕破脸,无奈这人一个劲要往这件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之中掺和,而且表现的比当事人还要激动,也是没治了,只好道:“云宗主,恕我直言,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们与江……公子之间的纠纷,你若是不知道内情,就还是不要开口了罢。”
云歇目光如电,冷然道:“灵台双璧一向同进同退,生死相随,荣辱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