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面容上蓦然绽开一抹危险丑恶的微笑。
一个得了他示意的马前卒,顶着满脸的青春痘,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我们老大还站着,臭小子居然还敢坐着吃东西?”一边这么说着,手里拿着的钢筋就要往他手上的面包捅。
事先陈彬可是特意关照过了,不能将对方伤得太重,更不能打坏他的脸,不然就要帮法伺候。因为这层原因,再一看眼前这即使没露出相貌也流露出一股子矜贵精致范的男人,自诩手上力气不小的打手可不敢拿着钢筋往人身上糊,自然只能拿面包开刀。
他的动作很快便止住了。
有人伸手握住了那条钢筋。
他的钢筋可是特地磋磨过的,尾部捆着一圈纱布,至于尖端则是极为尖利,像是一根放大版的铁针。就是这么一把其貌不扬的武器,依靠他天生过于常人的力气,不知夺走过多少条性命,有异兽的,也有和自己同一个种族的。
可是就在现在,他拿着的钢筋,被一双看上去就像陶瓷般精美脆弱的手像是之前拿着面包般攥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力气,在此刻好比蜉蝣撼树,徒劳无功。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
“你们不知道,在别人就餐的时候打扰,是相当失礼的行为吗?”
将叼在嘴上最后一小节的面包慢慢吞下,斗篷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望向四周面目狰狞地打上杀上来的数十个壮汉,“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每天都在杀人。”
他压低声音如是嘟囔几句,手上使劲,一股沛然巨力下,那截钢筋顿时易手。
微微矮身,躲过照着肩头劈下的一把大刀,顺着身后的那堵矮墙一蹬,先从十几人的包围中脱身,寻了处空旷许多的地方后,朝着不远处面红耳赤的几人招了招手。
“来——”
这场战斗来得并不意外,结束得却相当突然。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地上就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群人,个个身上带伤。运气好点的伤在腿上手上,出血量多了点但至少还能活命;运气不好的,伤在脖子和胸口,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作为他们这帮人的领头人,陈彬受到了对方的特殊照顾,他被自己手下的钢筋撞碎了好几根肋骨,肺叶被刺穿,如同一张纸或是一排猪肉那样被钉在墙上,此时正在大口大口地朝外喷血,一张脸红得吓人。
打斗过程中的剧烈动作让兜帽屈从于地心引力之下,失去了遮蔽容貌的作用。果然——就像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报信小鬼所说,那是一张完美无缺,足以叫世界上所有人都为之屏息失神的面容,可是眼下的陈彬完全来不及在意这个。
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的眼前,谁有心思在意那个刽子手是不是长得美若天仙。
【该死……我一早就应该注意到……】
【虽然服装简单,平平无奇,可是太干净了……一个离开城市独行来到黑街的人,身上的衣服怎么可能那么干净……】
【那个小鬼……那个小鬼骗我,他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一点……】
【他骗我……那只卑微的臭虫……】
【他居然敢骗我!!】
肺部被大量鲜血填充,完全失去运输气体的功能,强烈的窒息感上涌,陈彬不断抓挠着自己的脖子,试图呼吸到此时弥足珍贵的空气。可是除了将自己的脖颈变得鲜血淋漓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作用。
“是谁指使你来的,告诉我,我给你个痛快。”
耳畔传来的冷酷声音让陈彬布满血丝的双眼流露出刻骨的怨毒仇恨。
“小……鬼……可恶……小鬼……”
他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意味不明的字眼。
小鬼?
顾长离眉头一皱,回忆起自己来带这条与其说是“街”,其实更像一个鱼龙混杂城市来的一举一动后,面露了然之色。
“是不是一个很瘦的,额头有道伤口的小男孩?”
“就是……他……”陈彬的眼睛骤然放大,吐血的速度明显变快了几分。
“哦。”
淡淡地应了声,顾长离拔出那截钢筋,趁着对方还没从墙上滑落的瞬间,抬手捅穿了他的胸口。
“说好的,给你痛快。”
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这一伙人的领头boss,顾长离拍了拍手,掌心沾到的黏腻血液让他眉头大皱,表情不虞。
“给你们三秒时间,”站在哀鸿遍野的众人之间,顾长离表情平静,语言温和,“知道那个孩子下落的举手,其他的人可以乖好好上路。”
不要说三秒,他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只要是没晕过去的,都使出吃奶的劲头举起了手。
环顾四野,顾长离踌躇片刻后,选了他们之中长得最好的,至少不会辣眼睛的那个,其余的全部拿着钢筋顺手解决。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慢悠悠地跟在腿肚子都在发抖,险些没尿了裤子的前·不良团伙一员的小混混身后,由着他领路,反正左右他是没那个胆子糊弄他的。顾长离低低念了声书上或是影视剧里,反派抄别人家灭别人族干坏事之前的惯用金句,语罢,扯了扯自己的兜帽。
“活了这么久,我还从没有对未/成/年的孩子下过手……”
“看来这次是要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