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在下清楚了。”杨弘芝愣了一下回道,因自己不是府衙在职人员,也不以下属自称。
刘铭朔走后,冯师爷命李时安将尸体安置妥当,然后走到杨弘芝身侧道“杨大夫拖你入事实是迫不得已,望请见谅。方才你检验尸体,又了解了事情经过,心中怕是已有计较,不妨说给靖言听听。”
杨弘芝看着冯靖言严肃的神情,知晓他的苦衷,便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给了他听。
“你我所见略同啊,在此时节发生此事,若不是有人刻意而为,靖言也真想不通这尸体从何而来了。”冯靖言叹道“杨大夫有无良策?不吝赐教啊。”
冯靖言虽是凛州出名的举子,作赋行诗信手拈来,处理公务卷文亦是娴熟,但要碰上了迷案悬疑时那便是扎住了千万思绪,不得而出了,这番低声请教杨弘芝一是前面他有断案之能,二也是杨弘芝德才兼备,又谦虚待人,十分的合他胃口。
“清河县地处偏狭,但临近凛州州府,往来的商旅不少,而奸贼盗匪更多。以我之言,先设下关口盘查往来商旅,若这具尸首是外人不懂胡乱埋得,那便是大幸,若不是,那往来人中必定能发现端倪。我们清河县中百姓朴实,县里安定无乱事,是县中人所为可能性甚小。但也不可偏信,也需叫楚捕头好好注意。”杨弘芝娓娓说来,冯靖言听得连连点头,笑道“杨大夫好计策,若有人陷害于刘大人必会在附近监视,那也有迹可循啊。”
“冯师爷过奖了,在下所想,漕司大人若要前来,只会秉人通知知州知县大人,百姓无人得知。而有人要陷害刘大人,那人位置也必不会小啊。”杨弘芝说道。
冯靖言沉吟了会儿转身对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楚照说道“楚捕头你带人前往通往各县及凛州城的要道设立关口,并派人暗中监视,若有异常及时汇报。”
楚照接了命令立即走出后堂,杨弘芝见事暂歇也想告退,先回家中整理医书便道“冯师爷,在下还有事宜就先告退了。”杨弘芝还未说完即刻便被冯靖言拉住到“杨大夫慢走,靖言有一事想问。”
杨弘芝一楞开口道“何时,冯师爷尽管说。”
“杨大夫知道为何漕司大人要前来监察吗?”
杨弘芝哪里知道这些,他只知漕司大人乃大宋每一路的赋税转运管,监管一路十州的赋税收集状况,漕司虽也有监督当地行政政事,但清河县这一小县又有何值得关注呢,杨弘芝想不清楚便道“请冯师爷明说。”
“大宋名士文人何其千万,但流芳百世之人,却只有其中千一,其余的无不湮没与岁月长河中。我冯靖言堂堂三届凛州解士,十余年间却落得连县丞之位也不与我,何其悲哀......靖言有志难酬,可几日前却显转机,全因杨大夫你破的那案。在刘大人与李知州大人汇报公务时,说起此案,知州大人夸赞刘大人办事明断,不错留恶人,也提及了靖言。这事知州大人也说与了漕司大人听,漕司大人便有意向来此一游......可这案子靖言却一点也没提到杨大夫您啊。”冯靖言说道此处便有些哽咽,他继续说道“没曾想,我这私心惹怒孔夫子,竟降下这样一桩事来,到头来靖言还需杨大夫助力,靖言实在愧对解士之名,愧对孔圣啊。”
杨弘芝听罢心头一震,原来冯靖言本想将这案子记在刘铭朔名下,自己则为从旁佐助者,这样可为自己留些清名。谁知凑巧漕司大人来访,他心思一转,便顺水推舟以此奇事引漕司大人来清河县,如此漕司大人一来,必会发觉刘铭朔勇武有余,智力不足,也会将目光转到冯靖言身上,印象一落,冯靖言便能扶摇而上。可谁有曾想今日发生了埋尸一事,不但绝了他的心思,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作为。
“冯师爷不必自责。原本学而优则仕是孔夫子古语,我想冯师爷也是为了黎明百姓尽上一份力才出此下策,况且冯师爷及时悔悟也着实不失文人风骨,比之廉颇负荆请罪也未不如啊。”杨弘芝对于是否抢功看得并未太重,自己生活清闲即可,有人帮忙顶功他还求之不得呢,于是笑道。
冯靖言见杨弘芝如此豁达,再次关头还为自己辩解,面容一松,心头大暖,如遇人生一大知己般上前握住杨弘芝手道“杨大夫胸襟开阔,果真是男子汉大丈夫,靖言着实不如,也百活了这么多岁月了......”
杨弘芝知道大宋文人看中风骨,更看重友情,便任由冯靖言握着等他说完那些肺腑之言。之后,冯靖言与杨弘芝说了些义庄事宜,接着道别后,杨弘芝出了府衙径直去了清河县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