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对子清来说,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就已经足够了。
好几次,他在国外出差,她半夜打电话给他,他那边正是下午。
他一边工作,一边听她说着无厘头的话,一直到她说着说着,睡了过去,他都没有挂。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她发现手机竟然还在通话中。
她以为是自己做梦,试探地叫了一声,“大哥!”
“我在!”秦炜逸几乎是立刻就回了她。
当时听到那两个字时,子清的眼泪很没出息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挂断?”
“你不是说怕黑,想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听到我的声音吗?”
唔……
没想到她无心的一句话,他竟然听了进去。
子清到现在依然记得,当时听到那句话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一颗心像是泡进了蜜糖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冒着彩虹色的泡泡。
那时候的她,单纯的以为,他和大哥一直会这么幸福甜蜜的走下去。
可,事实难料。
谁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之间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来。
他把他当成了仇人,痛恨着。
而她,也带着目的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真的会成为真正的仇人。
到那时,他们之间便真的再无回头的可能了吧。
想到这里,子清的心,不可抑制地钝痛起来。
“韩子清,你倒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秦炜逸在那端沉凝了一会,才嘲讽地说出这句话来。
几乎一字一句!
隔着万水千山的距离,子清不用看,都能感受得到来自他身上那股怒气有多重。
“大哥,如果你没事,那我就挂了,我这边还有朋友要招待。”子清不想再和他说下去。
一次又一次被他羞辱,嘲讽,让她精疲力竭。
她不想再和他吵,也不想再和他争。
更何况,这边,的确是有事。
不知道点点和阿德吃饭吃得怎么样了。
“韩子清,你敢挂试试看。”又是一句狠狠地警告。
子清在心底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到底是有事没事。”
“没事,你也不能挂。”他霸道地要求。
“礼尚往来,你不知道吗?”他又补上一句。
礼尚往来?
所以,他还记得以前那些事?
心湖,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来。
“…………”子清咬了咬唇,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秦炜逸在那边也有沉默了一瞬。
半响,才开口,“谁准你搬走的?”
“我……”子清准备说什么,蓦地顿住。
咦,他怎么知道自己从枫林苑搬出来了。
难道是陈妈和他说了?
应该不可能,陈妈要说早说了,也不可能等到今天。
所以,他出差回来了。
细细算下日子。
陈妈说他三天后回来。
确实是今天。
所以,他打这通电话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那么讨厌看到她,她搬走不是更称他的心意么。
更何况,那里已经有女主人了。
她住在那里,只怕会更招他烦吧。
就像五年前那样。
想到蒋梦洛,子清的心沉了沉。
开口,嗓音也跟着变得淡了些,“我的脚已经好了,没必要再住在那里,添麻烦。”
“麻烦?呵,你现在知道是麻烦了,那你在这里住了十二年,怎么没觉得是麻烦。”秦炜逸听着他这话,只觉得怒火中烧。
也顾不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尖锐,会不会刺伤她。
子清紧紧地抠着护栏,深吸一口气,不去在意他的话,只道,“随便你怎么说。”
“你现在在哪里?”秦炜逸直接问。
“我在……”子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差点就像以前那样,将现在住的地方脱口而出了。
幸亏,她反应过来了。
顿了顿,才说,“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把酒店的房间也退了?”秦炜逸不答反问。
子清惊了下,他怎么知道。
难道他去查了?
他查这个做什么?难道想把她绑回去?
她才不回去,她更不想看到蒋梦洛那个女人。
“大哥,你别问了,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现在很好。”有点点相陪,这就够了。
说着,自己回身,往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然有墙挡着,看不到里面的人,但心里知道那里有她最爱也最牵挂的人就好了。
秦炜逸的呼吸又重了一些,他轻笑一声,“韩子清,你还真是自恋,谁说要把你带回去了,你就算想回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你。”
“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子清反唇相讥。
秦炜逸咬了咬牙,气得眼睛都红了。
韩子清,你行,你有骨气,有本事这一辈子都别回这里来。”
“我不会那么不识趣地回去打扰你们新婚夫妻过二人世界。”子清又补上一句。
新婚夫妻,二人世界?
呵,她韩子清还真是大方。
上次,也是对他说出那些祝福的话,这次又是主动搬出去,给他挪地方。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识趣。
该死的!
秦炜逸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有一把大火在燃烧着,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被烧得通红。
“韩子清,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提醒你,明天别忘记准时来秦氏报道。”秦炜逸硬邦邦地说。
这几天只顾着找房子,都快忘了要去秦氏上班。
“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了。”
“你最好别迟到,你知道秦氏的规章制度。”秦炜逸提醒。
子清看过他给的那份资料,那上面全部都有写。
不等她再回什么,只听到啪地一声,电话被重重地撂断。
她怔怔地听着手机那端的忙音,苦笑一声,讪讪地收起了手机。
对她,秦炜逸总是很吝啬给她一丝耐心和温柔。
子清把手机放进口袋,推门进去,往餐厅走。
……………………………
秦炜逸挂断电话,将手机重重地甩到副驾驶座位上。
紧接着一拳,重重地砸到方向盘上。
“滴!”一声尖锐的喇叭在酒店大门的上方,突兀地扬起来。
吓了周围人一跳。
“搞什么啊!”
“这种人,你这保安怎么都不管管。”
有进出酒店的客人对站在门口的闷痛抱怨。
门童透过车窗看着驾驶位的人,别说管,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其他服务生,皆是噤若寒蝉地站在那。
好在,秦炜逸没久留。
油门一轰,性能极好的跑车就像子弹一样飚了出去。
……………………………
酒吧。
热闹非凡。
男男女女尽情扭动着腰肢,挥动着手臂。
一张张被酒精迷醉的脸庞,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如同鬼魅,尽情肆意着。
二楼包厢,最靠近舞台的一桌。
秦炜逸握着酒杯,坐在沙发中央,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
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吴季禹,被一通电话,火急火燎地叫过来。
“靠,你们这些人有没有人性啊,我在手术室累死累活,你们倒好,在这逍遥快活。”吴季禹一屁股坐在陆远风身边,抱怨。
陆远风给他倒了杯酒,吴季禹端起来,仰头,一口干了。
秦涵宇做他对面,和他颔了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唯有秦炜逸,只瞥了他一眼,继续喝着酒。
“哟,秦少,好兴致啊,这出差刚回来了,就把哥们几个叫出来嗨,看来这一单又赚了不少啊!”吴季禹分不清楚情况地打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