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走火入魔而死。
清丽的女荷官温柔看着四周,双手启开骰盅,安静搁在骰盅底部的三颗骰子是“二三三”,小。布衣店老板覆在桌面上的手掌微微一僵,五根手指向下一抓,紧紧握住最后那块筹码,向着身周的人们勉强挤出笑容,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桑桑的小小身躯终于成功地挤了进来,她艰难挤到宁缺身旁,微微踮起脚来,睁着那双柳叶眼,强行压抑住紧张认真打量着桌面上的筹码堆和骰盅。
一阵细微清脆的骰粒撞击声再次响起,赌桌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局,大大的骰盅在清丽女荷官白腻的小手间上下翻滚,然后落在桌面上。
“请诸位买定离手。”女荷官微笑看着桌旁的赌客们,如每轮新赌局开始时一样,重新申读了一遍勾星赌坊的规矩,“每局落盅买定时限内没有出手,请等下局。”
玩大小的赌桌成半圆弧形,阔大的桌面上用割细的白布画出投注等几个区域,除了一堆堆或多或少的筹码和几个茶杯,赌桌最中间搁置着一个小巧可爱的计时沙漏,每一局摇骰结束,便会有专人将那沙漏倒转。
宁缺看了一眼沙漏里快流泻的细腻沙流,现时间有些紧张,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个黑亮沉重的大骰盅上。因为看的太用心,少年脸上的神情便显得格外专注格外紧张,赌桌上有客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儿居然跑来勾星玩,难道他以为盯的久了便能把这骰盅盯破?”
对于身旁的打趣笑闹,宁缺根本没有理会,因为他这时候很紧张,而且难道他能告诉这些以赌钱为乐的人们:自己就是要把这个黑又亮的大骰盅看破?
正如在赌坊门口对桑桑说的那样,宁缺这辈子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为了今天能够大杀四方赢钱而归,昨日他耗了整整一夜时间用来实验。
隔着木桶感受桶里的水有多深,隔着床板感受床下的银子还有几锭,隔着窗户感受窗下蹲着的桑桑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通过反复的训练,他确认自己能够控制的那抹微弱天地元气,用来撼泰山固然不可能,但用来看泰山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这才底气十足地来到银勾赌坊。至于冥想感受整整一夜,让他调动天地元气的度和熟练度都得到了极大的跃升,反而是出乎他意料的好处。
按照事先在临四十七巷里主仆二人拟定的作战计划,根据那些少的可怜的实战经验,宁缺本以望向那个黑色骰盅望时,自己脑中念力控制的那股微妙天地元气能够轻易地穿过骰盅厚实的盅壁,然后感受到骰子表面美妙的凹陷,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控制的天地元气刚刚进入骰盅厚壁,便再难进入一分!
宁缺身体骤然一僵,震惊看着黑色的大骰盅,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
此时赌桌中央那盏可爱的小沙漏下部已经快要积满沙粒,桌旁有xìng急的赌客看着他的模样开始急声催促,他愁苦无措地看着黑色骰盅,分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按照他的行事习惯,这局就应该放弃,但不知道是被沙漏和催促声bī得急了,还是心中强烈不甘起了作用,他竟是不肯放弃,死死盯着骰盅,蹙着眉头,拼命提升念力强度控制天地元气向铜墙铁壁般的骰盅里刺去!
“给我破!”
被念力压缩到极致的天地元气仿佛变成了一根尖锐的无形细针,终于噗的一声扎了进去!
感受到那股热刀入黄油、手指入油般的美妙触觉,看到骰盅底部安静躺着的三颗骰子,宁缺脸色骤然一松,紧蹙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就在沙漏漏完之前,他拿出那颗银票叠成的小星星,轻轻搁在赌桌押大的那一方。
清丽荷官微笑看了他一眼,缓缓抬起骰盅。
四,五,六。
大。
银票叠成的小星星被女荷官用纤细手指细腻摊开,然后压在赌桌中央向诸位赌客公示,然后把宁缺赢的银子用细竹尺推了过来。
两百两的银票,用来赌骰盅玩大小,就算是在银勾赌坊里也极为少见,赌桌上除了赌客赔付之外,赌坊庄家也要赔了不少银钱,细竹尺推到宁缺身前的筹码不分大小,竟是重重叠叠地垒了起来,看上去颇令人动心。
赌桌上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宁缺微笑说道:“看你年纪不大,玩的倒挺大,这赢了也看不出来什么得意之色,小小年纪xìng情倒真是沉稳。”
宁缺抬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他心想如果你像我现在这样有看破骰盅的能力,那么在赌坊里自然可以像看破红尘般显得毫不系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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