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安南大寨,从此成了一个凶名远兆的禁地,但却因为如此,安南得以休养生息,若干年后,这里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世界。
“四十年前,老子那会儿被卖到香港当黑工,是二哥和大哥把我从黑厂里救了出来。后来进入了和合图,老大输了钱夹了“阿公”(公司)的抽屉,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百十来号人呀,在关二哥的坛前想要给我动家法,也是二哥,把我给救了出来。为了给帮主保证,二哥您自己还受了一刀,这些事,老三没忘,不知道二哥你忘了没有?。”
我在候家住了三天,候老爷子每个晚上都会坐在后院的篱笆树上,烫上一壶好酒,独自坐在石桌上痛哭流涕。桌子上只有候老爷子一人,但却有三双筷子,三只杯子。
候老爷子独坐一旁,朝着空无一物的对面唠唠叨叨,好似無悔与古川复活了,就坐在候老爷子对面一样,说着说着,候老爷子便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伏在桌子上嚎啕痛哭。
酒醉后,人还是醒了。古川与無悔终究已逝,活着的,不过是一段江湖情深,江湖义重的江湖记忆罢了。
候家的第四天,無悔,迷糊蛋,还有我的肉身从候家古宅里运了回来,而我在候老头的帮助下终于还魂。迷糊蛋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而無悔,已然断了气。
無悔当年的离去的谜题,在下葬时终于被解开。当我脱下无悔的衣裳,为他修辑面容,整理衣裳时,发现了他的身体上,除了数之不尽的刀痕外,还有一些如同沙石的点弹痕。
这是霞枪弹打进身体的痕迹,霞枪是一种威力算不上特强,却能给人带来生不如死的折磨。
霞枪用的都是散发的沙弹,朝着人的躯体打上一枪,子弹会如沙石一般在人的体内发散开来。而且子弹戏如沙粒,一旦打进人的体内,有可能动上无数次手术都未能将这些沙弹全取出来。遇上特殊的天气,沙弹急迫着神经,人会痛地生不如死。
沙石弹的弹痕,就在無悔的生殖器上,密密麻麻的黑点,细小如沙。直到这时,我的脑海里才回荡着無悔在山洞内的一句话、
“我不是男人!”这句话在無悔口中说出时,时间不过是几天而已。我当时还忒气愤,忒可笑。我如今我方知,这句话在無悔的口中说出时,自尊孤傲的他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在看到这些个弹痕时,我的脑海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去替無悔解释当年的不告而别。
或许,無悔正是知道金丝性烈如火,重情重义,所以才选择了当一个负心人的身份。又或许,自尊极强的無悔,无法将这个事实告诸众人。。。。
但无论有多少个可能,这一切都过去了。如果……呵呵,每一个如果,都有无法揣测的可能与利弊,而活着的人,只能接受结果,不是吗。
無悔的尸骸下葬了,旁边还有一座空坟,下葬的那天风很大,候老爷子站在狂风中这样交代他儿子说:这座坟是我的,等我死以后,就把我葬这里。以后候家的子孙清明祭祖,两座坟都要扫,告诉你儿子,左边那个是他二爷爷,右边那个是天霸三爷爷。
候家的祖陵里,多了一个候無悔的神主牌。我在候家呆了半年,一直守到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昏迷不醒的迷糊蛋,脉搏终于逐渐地恢复了正常。
这天晚上,我来到迷糊蛋昏睡的房间里,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红润,伏在他的胸口上,我能听到清晰可闻的心脏跳动声。
他紧闭着的双眼里,流下了几滴眼泪。我知道他要醒了,攥紧着拳头,紧咬着嘴唇。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半年前,回到了那场惨烈的战场中,望着那熟悉的轮廓,我无比激动。我不知道醒来的,究竟是这世的迷糊蛋,还是前一世的陈海生。
更不清楚,我希望看到的,是陈海生,还是迷糊蛋。
过了良久,迷糊蛋终于幽幽醒了过来。他强撑着虚弱将身子坐直,望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会笑?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在心里灰暗的角落里悄悄发芽,我仿佛又看到了光明。
“对不起,让你希望了,我是我,并不是他。”
这一刻,我哭成了泪人,痛得好似有人用刀在我心脏里划了一道伤口
荡涤在寝室里的哭声,告诉了我心里最希望看到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