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子圆润滑溜,颜色白莹,散发着香气。
田氏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早已粗糙不堪,甚至比不上地上廉价的胰子。
面对丈夫的质问,她心中一片悲凉,对方越是愤怒,那份解释便越想深藏。
“今夜你若不说,我秦文一生都不会碰你。”秦文咬牙,同秦汉一般的眉眼硬朗非常,此刻面目寒霜。
田氏入门三年,除却新婚那天,一个炕上,他从未热过另外半边。他们都清楚,秦文嫌弃她脏。
闻言,田氏抬眸,月光下面容婉约,泛着凄冷,她眼中有泪,却倔强含着维系尊严,“秦文,你若不信,我说了又有何用。若你信,又何必问。”
砰地一声。
秦文怒砸着炕头,低吼出声,“今日我就要你给个说法。”他是粗人,听不懂咬文嚼字,学不来文文雅雅,她一绕弯子他脑子就疼,心头烦躁,只能捶床泄愤。
小院窄小,土坯房不隔音,一拳头的声响弄醒了隔壁的女娃娃。
“哎哟,要死咯,好不容易哄睡了,天杀的又给吵醒了。”张氏打门冲着隔壁骂,身上披着外衣,两步就蹬到四房门前。
屋门没关严实,她定睛一看,地上月光处就有一块白胰子,张氏心下火起,好你个林巧云,我说了手干,你倒是买了胰子给田氏,专门下我脸面。
张氏这厢气恼,又妒忌田氏貌美,嘴上没把门,更是不顾场合直接嚷嚷,“哟呵,野花终究关不住,隔着院墙都有人送礼鲜花,可羡慕死我咯,不过咱们是妇道人家,不比某些人,水性杨花。”
“闭嘴!”说到畅快时,徒然屋内一声大吼,震得她胸口一跳。木门倏地拉开,秦文阴沉脸色门前,月光下形同鬼魅。
“哎哟,鬼啊。”张氏嘴碎却胆小,被一吓直接坐到了地上。
院内一闹腾,其他屋也都亮起了灯,王氏蹬着小脚,头发散乱冲出来,见到张氏半夜不睡,披着外衣坐在地上,扯着她的头发,劈头一顿骂,“死婆娘,白天不消停,晚上也不消停,下不了蛋还到处浪,看我不打死你。”院内兄弟人多,房子相连,老太太最怕出墙乱纲常,张氏一头就撞到枪口上。
张氏被揪着头发满地打滚,不住求饶,“娘啊,不是我,不是我,是田氏啊,是田氏找了野汉子。”到了此时,张氏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把火气往田氏身上引。
殊不知一言戳中了秦文痛处,汉子面色狰狞,踏前一步罩住地上的张氏,神色冰冷,“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他倒是要看看,田氏胆子有多大,做出什么样的丑事,连张氏都晓得。
王氏见儿子神色不对,冲进屋里就把田氏抓了出来,一把扔到地上,“你个娼妇,我老秦家日防夜防,耐不住你红杏出墙,你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抓你去浸猪笼。”
田氏衣衫单薄,趴在泥土地上,看着院中面孔形形色色,凄楚一笑,“不必浸猪笼,我生来坦荡,死也坦荡,今日我以死明志,还我半生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