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想吻你

下话里潜在的意思他懂，这东西二柳巷里住的虽不是皇亲国戚，只大多皆是朝中重臣，木图潜藏在二柳巷里，到底是潜藏在了哪家却是不得而知，只若是查了出来，必定又是腥风血雨一场。

    “那老臣孙女......”

    董老太爷话还未你说完，刘恪已然明白，忙给老太爷下了一粒定心丸，“昨夜刚发现七姑娘丢了，我便追了出去，好在我赶得及时，七姑娘除了身上受了皮外伤之外，其他并无大碍。太医放心，我已吩咐下去，昨夜七姑娘丢失一事只有我知你们知，绝不会从其他人口中传出。”

    刘恪的语气颇为风轻云淡，几句话带过了昨夜的险情，更是在最后给了一剂定心丸，董家人听见他的话后，皆松了一口气。

    董家人又再次谢过了秦王殿下。那刘恪不便久留，不过寒暄了两句便匆匆告辞，董老太爷也并未挽留，自己将秦王殿下送上了马，立刻派人去通知还在外头带人寻找的董文大、董成大两兄弟回来。

    且说会客堂里头，董老太太嘴里直念叨“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胡氏又扑到了女儿身上，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一旁的万氏、宋氏也是抽泣不已。

    虽说秦王殿下都发了话说董赟没事，只董赟此时的样子未免也太狼狈了些，原本编垂在一侧的辫子早就散乱了开来，乱糟糟的披了下来，胡氏不管不顾的解开女儿披在外头的披风，瞧见里面的光景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是董赟身上的衣衫被撕破了不说，还全是泥水印子，脏兮兮的估计还散发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味，脸上脏兮兮的还有一抹不知是何物黑乎乎的东西，脖子上也带着伤口，整个人看起来实在像是受了多大虐待似的。

    那胡氏带着哭腔问道，“我的儿呀，你到底是受了多大的罪！”

    此时董赟哪敢说她被木图直接扔下了山崖，若是说了出来又得将家中的女眷们吓个不轻，可若说自己没事，他们也不相信，不过将昨夜木图扛着她摔摔打打的经过挑了些出来说给他们听。

    只都这样了，胡氏还是被吓到了，拉着董赟上上下下打量，口中心肝肉儿的泪水连连。

    “弟妹，还是快些叫七儿回屋子里歇着，她年纪小小的，受的惊吓不比你少，这会儿好好回来便是大吉，咱们先不要问太多，待七儿缓过了神再问也不迟。”万氏见胡氏一会便要哭上一次，忙建议道。

    “老大媳妇说的是，这会儿她大伯，她爹都还没回来，等他们都回来了再说，现在先让七儿回房洗个澡换身清爽干净的衣服。”董老太太道，“让七儿身边那丫头去烧些柚子水给七儿去去晦气，叫她好生伺候着，要是以后再看不住出什么事，就把她给撵出去！”

    昨夜董赟无端丢了之后，紫竹已被吓得只剩下三魂七魄，这会儿又被董老太太一喝，更是抖的如同糠筛般，忙令命，陪董赟一块回了后院，小心伺候着洗漱换衣。

    董赟看小丫头被吓得不轻，反过来安慰了两句，“没事的，你家姑娘我福大命大，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紫竹哇哇哭了起来，自责道，“都怪我没看好姑娘您，若是我会一身功夫就好了，这样那歹人也不会将姑娘掳了去。”

    董赟失笑道，“昨晚那是意外，平常你家姑娘是能随便丢的吗？若是真碰见昨夜那般情况，你便是有一身功夫也不一定能来得及救我，好啦，要怪就怪你家姑娘我最近时运不济，还不快替我浇些柚子水从头淋到脚去去晦气。”

    闻言，紫竹终是破涕为笑，忙舀了水为自家姑娘小心淋着。

    ......

    这厢董赟洗了澡换了衣裳，董文大、董成大领着董家的男郎们也回来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男人们皆一窝蜂拥到了董赟的小院里。男人们的感情可要比女人们内敛多了，只大家虽不至于哭，激动还是有的。事实上，在羽林军中任职的董堃昨夜也出去找寻了，只他接到上级的命令说是找寻秦王殿下的人犯，却并不曾想到秦王殿下叫整个羽林军队大肆搜索的竟是自家小妹。董堃是个粗心的莽汉子，并不曾往男女之情方面细想，这会儿见到小妹平安回来，只顾着激动了，站在小妹身边不知该说什么好。

    晚上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董赟昨晚的情况，不再细细表述。

    ——

    许是因了这次又受惊吓又受累的，用了月事竟是提前了十来天到访，且小腹比往日坠涨更甚，疼痛难忍。加之又变了天，外头狂风大雨，屋里头董赟叫紫竹在床边放了台烛灯，她半靠在床头，肚子上放了包被炒热的细沙，隔着两层棉布贴在小腹上，温温的熨帖着，叫她舒服了许多。她一时睡不着觉，叫紫竹随意拿了本书过来给她看。那紫竹是个不识字的，果真随意从书架上抽了一本递与董赟。

    董赟接过一看，是本山川异志。靠在床头翻开了来看，发现里头大多讲的并非与中原地区相关的，反倒是周边诸如南疆、大理、贺兰以及辽东一带。待董赟翻到专述辽东一带篇幅时，脑中联想非非，不由自主将辽东后面加了一个‘王’字，故而她眼中看到的皆是辽东王。

    听说秦王殿下的蕃地便是在辽东呢。那里一年中倒是有大半是处在寒冷的冬天中，最冷时冰厚数丈，草木不生，生活在那里的人冬天极少能吃到新鲜的东西......这般艰苦，秦王殿下是如何在那边生活的？

    一时间董赟脑中又浮现出了秦王殿下外出时裹上厚厚的大毡，脚踏深筒皮靴模样......还有他之前蓄着的大胡子，是不是为了保暖而留下的？

    想到此处，董赟噗嗤一声乐了，满脸的大胡子，看着都要暖和些......

    “姑娘，您乐呵什么？是瞧到什么有趣的了？说来听听呗？”紫竹坐在灯下做针线活，冷不丁的听到她家姑娘在盯着那本书笑，忍不住问了一句。

    董赟猛地回了神儿，眼珠子乱转，心虚道，“哪有什么好笑的，我困了，先睡了。”言罢，将书往床头一搁，裹了被子翻身闭眼装睡。

    紫竹不明所以，呆愣愣瞧着自家姑娘的背影瞧了片刻，终是摇摇头，低头咬断线头，将鞋子放在针线篮中，吹了烛火也去外间歇息了。

    ——

    风雨之夜，董赟在家中睡得安稳香甜，只宫中这边，秦王殿下就没那么好过了。他擅自全面调动羽林军的事已叫嘉裕帝知晓了，这会儿他正在交泰殿中受嘉裕帝的责骂。

    “青雀，朕原本想你是个有分寸的，怎得昨夜去追个木图还需要调动整个羽林军队？别拿木图狡猾来唬弄朕，朕不相信。”嘉裕帝气道。

    此刻交泰殿中灯火通明，太监宫女皆在外头候着，明晃晃的大殿里只有嘉裕帝和刘恪在。那刘恪直言道，“若是只追木图，儿臣本不必调动整个羽林军队，只昨夜木图将董太医的小孙女给掳了去，儿臣不得已才调动整个军队搜寻。”

    嘉裕帝从刘恪口中听到董家小孙女，怔了片刻，方才道，“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刘恪应声道。

    嘉裕帝也曾年轻过，轻狂过，自然很快便明白了九子此举背后的深意，不过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罢了，还把自己整的满身是伤！若不是今日刘恪提及董赟，整日为国事操劳的嘉裕帝都快要忘了这么个人儿，这会儿刘恪既是提起了，嘉裕帝渐有了印象，眯眼盯着九子看了片刻。终是问道，“看样子青雀是中意董太医家的小孙女了？”

    刘恪的耳根子一红，不过瞬间又镇静了下来，坦然承认道，“正是，儿臣有意求娶她做王妃。”

    闻言，嘉裕帝又是一怔。若刘恪是寻常百姓或者富贵人家便罢了，董家的小孙女勉强可配得上，只刘恪乃是嘉裕帝的九子，贵为亲王，自然非寻常人家可比拟，未来的亲王妃也不是任谁都能胜任的，显然董家门槛太低，董家的小孙女自然不是王妃适合人选。原本依着嘉裕帝的意思，亲王妃将会从朝中几个位置不高不低的大臣子女中选出，只却未料道刘恪今日坦白说要纳王妃便罢了，还是要纳董家的小孙女为正妃。

    嘉裕帝沉吟了片刻，道，“给她个侧妃的头衔已是天大恩赐，至于你未来的亲王妃，朕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