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柏舅爷说的,带点扁食,礼太薄了,还是送一两样见面礼给柏家小姐。”
念琴寻思片刻道;“东西不拘是不是贵重,挑姑娘家喜欢的送两样就行。”
“家里没有现成的,我去翠玉楼挑两样首饰。”
柳絮在翠玉楼精挑细选了两样,一枝淡粉珠花,式样大方新颖,又相中一把嫩黄的象牙柄的竹丝扇,用细如绢丝的竹丝精心编织的。薄而透光,甚是精美,柳絮买下两样做见面礼,礼不算厚,雅致,能拿得出手。
次日,柳家一家人穿戴整齐,都是一身没过水的新衣裳,准备出门去柏家,偏赶这时,三婶子进院来,“哎呦!这一家人打扮光鲜,是去哪里?”
“上街去,晚饭去馆子里吃,不起火了。”柳絮赶紧说,怕孩子说漏了嘴。
“婶子还想找你姊弟去婶子家吃饭,你姊弟没有亲人,过年孤单,婶子是来叫你们一块过去吃。”三婶子想借着找柳絮吃饭,把亲事重提,还有把男人的徒弟二柱子叫来,给念琴牵个线,搭个桥。
“谢婶子,改日我请婶子吃饭。”柳絮感激三婶子时刻惦记这几个没娘的孩子。
三婶子走了,柳絮姊弟刚走到门口,迎头伙计进门,“柳姑娘,我家大爷让小的接姑娘一家。”
念琴心说,这柏家舅爷想得真周到,与姑娘身上可算用心,想必姑娘早已觉察到,不然柏家昨来人请,姑娘犹豫。
“我们自己雇车去就行,路熟,还让车子跑一趟。”柳絮客套一番。
“车子进不来胡同,在官道边上等着。”伙计道。
柳絮一出胡同,就看见官道一侧停着一辆马车,伙计引着柳絮几个上车。
车子到柏家药铺门前,柳絮看两个家人等在门口,看见车子到了,跑过来,放下矮凳,挑起车帘子,一个家人朝里恭敬地道:“姑娘请下车。”
柳絮下车,一个老家人道:“柳姑娘,我家大爷等候多时。”
柏宅她来过几次,柏宅是三进院子,柏舅爷住前院,后两进是内院,属于前店后宅,前面店面早已起楼,门市面阔五六间,通宅院一角门,门开在侧旁,柏家宅子在东城商街上最繁华地带,寸土寸金,能有个三进院子,价值不菲。
柏舅爷听下人报柳家一家人来了,忙提着袍子快步出去迎接,柳絮一行从旁门进宅院,迈进门槛,眼前豁然开朗,宅院比外面门面看着敞阔。
柏舅爷急匆匆走到跟前,柳絮敛身行礼,“打扰舅爷府上。”
柏舅爷面上掩不住喜色,抱拳还礼,“柳姑娘说哪里话,柏府人丁稀薄,过年冷清,小女孤单,巴不得柳家几个孩子来热闹热闹。”
做了个请的手势,柳絮几个往内宅走,柳絮四处望,好像柏家变化很大,她初次来时,宅院不大,就是普通的中等富裕人家,这次进门,感觉不同,徒然间院落变大了,一进院子都是海漫青石砖铺地,柏舅爷像是看透她心思,边走微笑道;“这院子比你上次来时,往外扩了,正好隔壁住户举家搬迁,我就把相邻的宅院低价买下来,门面比原来大了,住宅也宽敞不少。”
“舅爷有商业头脑,这地皮值钱,升值空间大。”柳絮佩服柏舅爷,凭着吴淑真退回的柏家财产,东山再起,稳步做大,为人低调不张扬,看着中规中矩,实则头脑精明。
“小女刚没了娘亲那阵子,突然受到打击,沉默寡言,我镇日担心,这两年大了,懂事了,性格开朗不少,柳姑娘跟她年纪相仿,能聊到一块,替我多开解她。”柳絮观察柏舅爷侧脸,女儿十二三岁,柏舅爷像不到而立年,面容清俊,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外表看上去二十五六岁,言谈举止一点没有二十几岁青涩,老成持重。
念琴看柏舅爷待姑娘态度,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己感觉不会错,柏舅爷乃聪明人,引姑娘见柏家小姐,意在拉近关系,培养感情,进而提亲顺理成章,念琴看看柳絮,不知姑娘作何打算。
二门垂花门里,两个小丫鬟探头探脑张望,看见柳絮一行的影子,兴奋地朝里喊,“姑娘,来了。”
里面一个娇软稚嫩的声,“是我父亲陪着来的?”
“是老爷陪着往这厢正走。”一个穿青布棉袄的丫鬟答道。
“姑娘,你一定沉住气,第一次见面不能让柳家人小瞧了,记住老奴嘱咐你的话。”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透着威严。
“我记住了。”稚嫩声里没有一丝惊慌,安静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