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求夫人恩典,许她赎身。”
透过珠帘缝隙,吴淑真笑着问;“敢问舅爷,柳絮的婚事定得是哪一家,家境如何,孩子可知道上进?”
赵琛得意洋洋,“回奶奶,夫家家境富裕,就是年岁大点,老夫少妻。”
吴淑真感兴趣地问;“多大年岁?”
赵琛道;“比鄙人大了二巡。”
吴淑真略惊讶,“什么,这么说柳絮的夫婿年近天命?”
赵深赔笑道:“夫人说得没错,五十望六十,我们穷人家,混口饱饭就成,柳絮她还有什么资格挑拣。”
吴淑真不信,柳絮一向心高,怎么能答应嫁一个老朽。
侧头问柳絮,“柳絮,你舅给你说的亲事,你答应了?”
柳絮心里把赵琛一顿痛骂,知道你没安好心,故意糟践我,不顺着他话说,“奴婢不愿意,是我舅逼我答应的。”
说吧,好像满腹委屈。
赵琛那厢扬声道:“夫人,鄙人原本是给外甥女说了一户人家,哪家大娘子不能生养,想找个好人家的姑娘,生下庶子,当做自己亲生的来养,外甥女过门,明着是做小,算是良妾,跟他家大娘子平起平坐,外甥女是死活不答应,婚事只好作罢。”
柳絮气得直翻白眼。
吴淑真的神情还是不十分信,赵琛又道;“外甥女她心高命薄,不想给人做小,偏又自身条件不好,拖家带口,弟妹拖累她找不到好人家,赵老员外答应,替她养活弟妹,供两个小的读书,夫人,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没法子。”
吴淑真突然想起问:“前次来找柳絮的一个书生,不是条件不错,将来若能考取功名,柳絮就不用挨苦,出头了吗?”
赵琛一阵咳声叹气,“夫人,您是不知道,外甥女背着长辈,有心跟那书生,可人家爹娘不答应,娶这样的,长相还算看得过去,可这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
柳絮气得七窍生烟,被这厮贬低、糟践得一文不值,主动送上门,遭人家嫌厌。
吴淑真道;“可惜了,柳家舅爷,你要为你外甥女赎身的事,我跟我们爷说说,柳絮跟着我,一直很忠心,我们爷若答应,我宁愿不要赎身的银子钱,让你把外甥女领回,自行择配。”
“柳絮送你舅父出府。”吴淑真谈完正事,送客。
赵琛出了花厅,前头走,柳絮后头跟随,二人出了邵府大门,柳絮站住,道;“今的事谢谢王爷,柳絮记着王爷的好。”
说吧,转身进了小门里,赵琛站在原地,咂吧下嘴,不是滋味,帮了这么大忙就讨来这样一句话,不过她说记得自己的好,够了,俩人还能怎样,一想到柳絮出邵府,如鸟儿入山林,从此天高任鸟飞,自己跟她再无瓜葛,明知不能,万般不舍,明明触手可及,又隔山重水复,咫尺就是天涯。
赵琛默默站了一会,就看官道上跑来一乘轿子,几个媳妇下轿,匆忙疾走,来到邵府门前,一个媳妇道:“我等是吴府的家人,奉了老爷之命,请大姑奶奶回娘家一趟,我们太太病重。”
看门家下人,忙让进府里,几个媳妇匆匆往里去了。
赵琛掉头走了。
吴淑真得信,当即走去回了邵太太,邵太太道:“你娘家有事,赶紧回去吧!你母亲若有什么事,派人来告诉我。”
吴淑真迟疑一下道:“冀哥和莹姐我想带回娘家,让他外祖看看。”
邵太太点头赞同,“是该如此,冀哥和莹姐以后就养在你名下,就算是你的子女,借机会拜见他外祖。”
吴淑真从老太太房中回来,招呼柳絮,吩咐她把两个孩子领着,跟她去吴府。
吴淑真跟晚秋同乘前面轿子,柳絮带着邵冀和琇莹坐一乘轿子,奶娘和跟出门的媳妇坐后面小轿,三乘轿子出了邵府大门。
吴府离邵府不远,轿子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吴府坐落的街,吴府里下人等在门口,看大姑奶奶轿子影儿,便把大门四敞大开,吴淑真的轿子抬入,直接进二门里,在上房垂花门前停住。
吴淑真小轿一落下,便有吴府的婆子媳妇围将上来,吴淑真搭着一个管事媳妇的手,下了轿子,前呼后拥往上房走。
柳絮后头领着琇莹,奶娘抱着邵冀跟着奶奶后面,一起往上房走。
吴淑真是今非昔比,如今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可谓衣锦还乡,吴府里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尊一声大姑奶奶。
吴淑真移步进了前一进厅堂,吴老爷正等着她,站在厅堂当中,吴淑真拖儿带女前来,吴老爷一看,脸上挤出几分笑容,“真儿,你回来了,把这两个庶出子女也都带回来了。”
吴淑真低身福礼,“女儿给父亲请安。”
“不用多礼。”吴老爷摆摆手。
吴淑真站直身道;“女儿把两个庶出儿女带来,拜见父亲和母亲。”
柳絮便低声告诉琇莹带着弟弟趴在地上磕头,吴老爷急忙把两个孩子揽过来,“真乖,你们是冀儿、莹儿吗?都几岁了?”
“四岁”
“两岁”
看来邵府的事,吴淑真的娘家知道得一清二楚。
父女落座,说了几句话,吴淑真问:“听说母亲病重,可是真的,女儿听说,唬了一跳,前阵子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吴老爷笑容有些许尴尬,“自打你出嫁后,你母亲的身子一直不好,这段日子,整夜做噩梦,醒来竟说些不找边际的胡话,为父找你回来,是想让你劝劝你母亲。”
吴淑真淡淡笑着,“那女儿上后面看看母亲,顺便让冀儿和莹儿给祖母叩头。”
一行人又朝后堂去了。
吴淑真一进后堂,就听见里间喊;“是谁来了,是她回来了吗?”
精神有病,心智不清,往往别的器官很灵敏,杨氏便是,一叠连声高喊,“是她吗?是她回来了?”
杨氏的丫鬟珍珠道:“是大姑娘回来了,太太不是想大姑娘吗?”
正说着,吴淑真已挑起帘子进屋,杨氏半倚靠坐着,看见她,眼中尽是怨毒,手指着他,“你回来做什么?是来害我的吗?你害得我还不够……”
祝妈妈忙赔笑解释,“太太上来一阵,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大姑奶奶别见怪。”
吴淑真并未生气,而是柔声说道;“女儿特意回娘家看望母亲,还带来庶出子女,来给母亲叩头。”
拉过邵冀,琇莹,蹲身指着杨氏,“那是祖母,快给祖母叩头。”
两个孩子来时柳絮在轿子里都告诉好了,上前趴在地上叩头,脆生生唤了句,“祖母。”
杨氏突然嘿嘿干笑两声,神情怪异,“是不是那小妾被你拿下,她是个妖精,你有镇妖的魔法,我早就看出来,这难不倒你,我当初该把你嫁…..。”
柳絮听杨氏话语像神志不清,又不像是神志不清,吴淑真带着一对庶出子女,就是给杨氏看,杨氏当初将她嫁入邵家,是打着她受夫君冷落,受丈夫宠妾的气,不让她好过,杨氏没料到这个前房继女,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短短数月,宠妾便落败。
杨氏自继女嫁人后,日子难熬,二姑娘婚事没着落,夜里噩梦不断,老爷的嫡妻找她索命,杨氏日夜不安,渐成病势。
吴老爷请医问药,烧香拜佛,请僧道做法师,均无济于事,想到找长女回来,或许能解开妻子心结。
吴淑真对柳絮道;“带着冀儿和莹儿去外屋玩,我和太太说几句话。”
又吩咐杨氏贴身丫鬟婆子,“都下去吧!”
珍珠瞅瞅她,不敢不遵从,老祝婆子仗着胆子道;“太太现在是病人,身旁离不开人。”
未等她说完,吴淑真沉脸道:“怎么,连我都信不过,我母女说几句私房话,你想听吗?”
祝婆子连声说,“不敢”迟疑着退出去。
下人们都退到门外,柳絮领着两个孩子在堂屋里玩,一边听里屋动静了。
杨氏突然说,“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害的,是她自己生气跌倒,滑掉的,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别以为我知道,你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又下毒害让我从此不能生育……”
里屋说话,断断续续,柳絮一惊,原来杨氏肚子里的孩子让吴淑真害了,是以吴老爷不顾父女亲情,那般绝情。
吴淑真的声音透过门缝,微弱传过来,“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知道。”
杨氏声里透骨的愤恨,“你狠,当年那桩事情是你指使丫鬟干的?”
吴淑真咯咯笑声顺着门缝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