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倒了一碗茶水。
端过去给素云姨娘,素云姨娘接过,咕咚几口喝干,嗓子里不似方才*。
足等了有一柱香功夫,巧儿也没回来,素云姨娘等得不耐烦,本来天热,心气浮躁,等人心又急,就兀自穿鞋下地,扶着灵芝,亲自去上房请邵英杰。
素云姨娘扶着灵芝走到上房明间西窗底下,就听见里面有说笑声,一进堂屋,素云姨娘身子顿觉刷一下,清凉,身上潮汗褪去,屋子里似有股凉风。
看见巧儿站在西间门口,扒着珠帘,探头探脑往里看,巧儿看见她,朝里比划,素云姨娘走到跟前,巧儿悄声道;“爷和奶奶在里面下棋,奴婢等这一局散,这都下了快半个时辰,僵持没分出胜负。”
夏季天长,太阳还未落山,邵英杰今户所里无事,便早早回来,邵府晚膳吃得早,吴淑真提议下盘棋,邵英杰许久未下棋,想试试吴淑真的身手,便命晚秋拿来棋盘,摆在桌上,夫妇隔方桌对坐。
小丫鬟看见素云姨娘,见爷和主母正聚精会神,不敢打扰,没敢回。
邵英杰和吴淑真对弈,晚秋站在吴淑真身旁打扇。
柳絮站在邵英杰身后,摇着宫扇。
吴淑真落下一个棋子,抬头看见素云姨娘,笑着道;“大热天,妹妹不在屋里呆着,各处走动,当心中暑气。”
素云姨娘心里有气,略带嘲讽地道:“妾身屋子比外头闷热,妾身出来凉快凉快,还是奶奶这屋子舒服。”
邵英杰也没工夫看素云姨娘,催促妻子,“到你了。”
吴淑真给柳絮使了个眼色,眼睛落在棋盘上,略一思忖,白玉指拈起一颗黑宝石棋子,娇笑着道;“爷的这招高,逼得妾身无路可走。”
柳絮吩咐小丫鬟道;“姨娘走热了,快去给姨娘扇扇。”
邵英杰无意中一抬头,看见她,“你方才是说屋子里热。”
柳絮对她素无好感,这小妾不安分,心地也不纯良。
素云姨娘可等到邵英杰开口问,忙用帕子扇了两下,“婢妾屋里热得呆不住人,出来透透气。”
柳絮适时笑着道;“俗话说心静自然凉。”
吴淑真没抬头,抿嘴微笑。
邵英杰眼睛转到棋盘上,随口说了句,“柳絮说得对,你回去静坐一会就不热了。”
素云姨娘错会邵英杰之意,以为是嫌她碍眼,其实邵英杰就随口一说,素云姨娘想歪了。
棋子哗啦声,就看邵英杰和吴淑真面带笑容,一脸愉悦,吴淑真直直腰,“和棋”一局夫妻二人下了个平手。
邵英杰腾出功夫,看眼素云姨娘问;“冀儿和莹儿还好吧!”
素云姨娘趁空赔笑道;“婢妾才来时,哥儿在屋里念诗,说要念给他父亲听。”
邵英杰惊奇,脸上露出笑容,“冀儿何时学会念诗,我怎么不知道?”
素云姨娘刚想答话,就被吴淑真抢先堵了回去,“冀儿是个聪明孩子,妹妹抱他来,念给我和你爷听听。”
素云姨娘垂目,“天热,不敢抱出来,恐中了暑气。”
吴淑真看着她,淡笑道:“天怪热的,这么小小人,别教他念那劳什子,妹妹若信我,等他大两岁,我亲自教他,保管不比先生教的差。”
柳絮凑趣道;“我们奶奶的学问,可是比那般老夫子强了不知多少,奶奶若生是男儿,考取个举子不在话下,奶奶若肯教小爷,是小爷的造化。”
邵英杰笑着道:“我看就这样说下了,省了束修费。”
吴淑真笑着站起身,对柳絮道:“你来跟你爷对峙,我歇会喝口水。”
柳絮没推让,坐在吴淑真位置上,晚秋盛了一碗冰镇绿豆汤端给她,吴淑真喝一口,身心舒爽,对晚秋道;“这绿豆汤不错,给你爷端一碗来。”
晚秋又去桌上保温罐里盛了一碗,递给吴淑真,吴淑真端着走到邵英杰身旁,挨着邵英杰,小声道:“爷喝口凉快凉快。”
把碗送到邵英杰嘴边,邵英杰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眼睛没离开棋盘,柳絮这时落下一子,他不由夸赞,“这步棋走得妙!”
吴淑真和邵英杰挨得很近,帮他支招,夫妻亲密无间。
仿佛这屋里就素云姨娘一个是多余的。
素云姨娘架不住主仆合着伙对付她一个,待下去也讨不了便宜去,看邵英杰对柳絮亲近,不免吃醋捻酸,满心不自在,道;“婢妾告罪,先回去了。”
吴淑真笑笑,“改日,我让人抱冀儿过上房,我亲自考考他。”
素云姨娘出了上房,别提多懊恼,人没拉回去,反惹得吴淑真要把冀儿抱来,走到西窗下,听见屋里发出一阵笑声,朝窗子里狠狠瞪了一眼,突然,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