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酒香,李云道心情大好:“什么酒?”
“正儿八经的老白干,老年的老战友送的,一直舍不得,说好等那老家伙来苏州看我的时候再喝的。”
正端着酒杯往酒边靠的李云道一愣,放下酒杯道:“那你也舍得拿出来给我喝?”
老黄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本来舍不得,昨儿夜里老家伙的闺女打来电话,说老家伙前一天夜里心肌梗塞,走了,我琢磨着这酒一个人喝也是喝,不如找懂酒的人,边聊边喝,更何况,一个人喝哪有这么多菜。”
李云道释然:“来,走一个。”一老一少哥俩好,有一搭没一搭一聊着天,老黄讲他在部队里的那些阵年旧事,当中还有不少跟送酒的老家伙不打不相识的逗趣环节,李云道讲山上的流水村,破庙,老喇嘛小喇嘛,还有两个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偏偏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长。小黄趴在桌子底下啃鸡骨头,时不时还要在旁边写着“1981年苏州市公安系统优秀干精”的铁瓷盆里舔上两口,盆里老白干酒香扑鼻。
一瓶老白干见底,老黄毫不吝啬地打开第二瓶,给李云道倒酒的时候,冷不丁问:“宣传处还不错吧?”
李云道夹了一块嫩香的水牛肉送进嘴里,满口余香:“就那样儿呗,小部门,比不上刑侦那么忙,清闲得很。”不清闲能大中午的部门一把手领着一部门的人出去聚餐?不清闲能在金莲世家足浴享受一整个儿下午?
老黄神秘一笑:“牛延火没找你麻烦?”
李云道摇头苦笑:“要是找麻烦我倒还心安些,现在好酒好菜供着,吃得我心慌慌。”
老黄笑道:“那就安心吃安心喝。”
李云道不解:“你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黄又往小黄的小铁盆里倒了点老白干,才道:“葫芦里是什么药我不太清楚,但你放心好了,肯定不是毒药。”说完,老黄自顾自地抿了一小口酒,又送进去两块猪耳朵,“牛秃子是刘信坤的人,咱们的刘大政委不是被你吓得到现在还没来上班吗?”
“真不关我的事。”李云道恍然,“这么说我还因祸得福了?”
老黄咧开缺了门牙的大嘴一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跟我还打什么机锋,你又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就不能打机锋了?”
“别神神叨叨的了,咱讲点实惠的。”
“你需要知道是福还是祸吗?反正你在宣传处那座小庙里才待不了多久,不是吗?”老黄神秘兮兮道。
李云道苦笑:“都说局里的大事小事统统瞒不过你黄老头的法眼,怎么连这种事情你都知道?”
“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别说宣传处了,就算是市局这座大庙,也供不久你这么一尊大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