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锦亨抬着眼皮,看了她几秒,闷闷的道:“头疼。”
“头疼?发烧了么?”白依然闻言,身体往前迈了一小步,靠近了他一些,上半身微微向前倾斜,柔软温热的小手轻轻的贴上了他光滑的额头。
在她的手掌触碰到他额头的那一瞬,她明显感觉到宣锦亨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犬。
他,有点紧张踺?
至于这么怕医生么?
白依然失笑,手掌故意又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体温没有她想象中的炙热,相反,凉凉的。
没发烧啊?
“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她问。
“脖子,肩膀,浑身都不舒服。”他答。
白依然想了想,道:“那应该是你整晚没休息的原因。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现在回去吧。”
“你都没检查清楚,怎么就下诊断了?”好歹他曾经也是她最尊贵的vvvip客人吧,能不能不要这么草率?
“我没有仪器,不能给你做任何检查,只能凭经验去推断,如果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建议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她已经免费来给他看病了,他居然还说她没检查清楚,真是够了。
“那你好歹摸摸我的脖子,捏捏我的肩膀检查一下啊,哪能问一句就算了?”宣锦亨说着,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后:“先给我按一按脖子……”
“……”白依然无语了。
他似乎忘了,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他的私人医生了。
“抱歉,宣先生,现在我已经不是您的医生了,如果您想找人按摩,请让您的助理打电话叫按摩女郎过来。”白依然用力收回自己的手,义正严辞道。
她果然是翅膀硬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小绵羊了。
微微敛霉,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懒洋洋的道:“我以为你们医生都有一颗仁爱之心,不忍看病人受苦,没想到……呵……”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学医的入学毕业之前,都会宣示的吧?”
白依然发现他惯会拿捏她的七寸死穴。
知道用医生的职业道德绑架她。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经验不足,任他欺负的小白了。
微微一笑,她语气异常客气的道:“宣先生,我只是心理医生,您现在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应该找内科医生看看呢?术业有专攻,我只管心理上的问题,生理上的可解决不了。”
宣锦亨看着她,消瘦的小脸上,笑容礼貌又极具距离感,明明她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但是他却仿佛与她相隔千里之远一般,无法触及。
“如果不介意,我就先告辞了。Cathy,我会下次再去看她。”白依然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宣锦亨见状,忙伸手一把捉住了她柔嫩无骨的小手。
白依然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一股灼热温度,他的大掌越缩越紧,仿佛要将她的小手捏碎。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任由他就那样握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良久,宣锦亨看到她的手腕处已然泛白,猛地将手松开,他在她背后沉声道:“要是有时间的话,去陈家拜祭一下子聪的父亲。”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抬脚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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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依然从宣示大楼走出来的时候,时间才不过上午八点半。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温暖的阳光使得这座城市沐浴在明媚之中。
白依然步行至公交站牌,上了一辆回去的车。
道路两边掠过城市清晨的市井气息,粗壮的法国梧桐像这个城市最坚韧的卫兵一般,屹立在街道两旁。
车子前行了四五站,街边一栋造型极富现代艺术气息的大楼建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沸腾集团,盛丞佑的中国分公司。
没想到竟然这么气派,果然是财大气粗的互联网大佬。
在沸腾集团旁边不远处,一栋极富有古典气息的大楼静静的耸立在那里。
墙体上雕刻的“陈氏集团”四个大字苍劲醒目,富有历史的痕迹。
这就是陈子聪家的公司了吧?
果然是传承了几代人的老牌集团,透着一股浓浓的历史沧桑感。
沸腾的分公司选址竟然会在陈氏集团的隔壁,这算是缘分么?
白依然心中哑然失笑,发现自己再将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摆放在一起思考。
陈子聪,三年不见。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父亲的去世,应该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吧。
到底要不要去拜祭一下呢?
白依然有些纠结。
回到盛家别墅,时钟已经指向了上午九点。
从宣氏集团到这里,公交车半个小时。
这距离,也不算太远。
进屋,就看到盛丞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白依然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往日这个时候,他不是已经到公司去了么?
今天不是周末啊,他怎么会在家里?
“盛先生。”走到他面前,她小声的对他招呼道。
“回来啦?”盛丞佑头也不抬的问。
“昨晚……宣锦亨他不在家,我不放心Cathy一个人,所以……”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最后还是决定留下的原因。
“这种事情,不需要向我解释。”盛丞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衣服整齐,只是脸色有点苍白,秀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那张五官精致得小脸上,表情温和又恬淡。
“以后如果晚上不回来,打电话跟嘉瑞说一声就可以了,别让他傻等。”盛丞佑补充道。
“是,我知道了。”白依然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盛丞佑见她这副表情,心里发笑,他等了她一晚上,也没说她什么,她竟委屈起来了。
“昨晚没休息好吧?先上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会儿。”将手中的报纸放下,盛丞佑微微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西装,站起身来道。
白依然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有点温暖。
盛丞佑给她的感觉,永远是不愠不火,和和气气。
“盛先生,您要出门了么?”白依然看他抬脚准备离开,问道。
“去公司。”盛丞佑扔下这三个字,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的晨会看来是赶不上了。
楼上,盛嘉瑞因为昨晚没睡好,早上又起太早,吃过早餐之后,又跑回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白依然见他在休息,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洗了澡,又换了一身黑色的套裙。
她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陈家。
陈家大屋坐落在Z市最有名的富人别墅区。
是一幢三层楼高的红墙别墅。
此时别墅外面的大铁门是开着的,不少身着深色正装的上流社会人士进进出出,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气氛也很压抑。
白依然进了铁门,穿过一个偌大的花园,就看到了一幢复古的建筑。
陈家,白依然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曾经跟陈子聪在一起的时候,他曾说过,要带她来他的家,见他父母。
现在她终于来了,只不过不是跟他一起,而是她自己一个人。
别墅的红木大门敞开着,远远朝里面看去,一眼就能看到陈安泉那偌大的黑白照片挂在大厅中央。
照片上的陈安泉笑容和蔼,五十来岁的脸上,并不显得很苍老。
遗像前的供桌旁,陈子聪一身黑衣,神情疲惫的与往来宾客打着招呼。
看得出,他很累了。
酷爱整洁,讲究形象的他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额头上那一簇散落的发丝,苍白
的脸上,神情凝重悲伤。
在他的旁边,是同样模样憔悴的周梦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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