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赵云眼睛微眯,面容仍带笑意,但这笑意已冷。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现场的紧张:“赵将军!赵将军!你还认得我么?”
赵云目光刷地一扫,发现话之人,正是方才救下那少年。
少年神情激动,边奋力挣扎边大叫道:“我是石天保啊!”
石天保?!赵云发誓,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少年旋即也意识到自己没清楚,赶紧加上一句:“我是小石子!马大哥——就是现在的骠骑将军、辽东太守,我曾是他的仆从啊!”
这么一。赵云想起来了,没错,当年主公还是一个小卒之时,因击杀麴义,酬功所赏仆役中。的确有个叫小石子的少年。无论是主公,还是他赵云,都以为这么些年过去,这小石子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这少年非但长大成人,竟然还成为白马义从一员。
赵云催马近前。仔细看这少年石天保几眼,果然依稀有印象,点点头:“原来是你,好,很好——这个人。我要了。”后半句是对文丑的。
石天保急忙道:“请将军尽数收下我等百余义从,否则早晚都要叫这混蛋折磨死。”
赵云沉吟,他倒是很想将所有白马义从战俘全要走,但按协议只能取一半,全要只怕不易,目光斜睨文丑:“文将军……”
文丑已更换了备用矛,并在侍卫的帮助下装戴好盔甲,骑上一匹高大健壮的黄骠马。向赵云一指,吐出一口酒气:“素闻常山赵子龙之勇,今日文丑且试之。若能胜某。俘虏归你,若败我手,滚回辽西!”
赵云淡淡道:“文将军已饮,云怕胜之不武。”
文丑环眼一瞪:“微熏而已,杀人刚刚好!”
赵云目光投向不远处被鞭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昔日袍泽,深深吸一口气:“好。来吧!”
听闻有斗将,许多袁军士兵纷纷围拢过来。四下打听,得知是本军有万人敌之称的文丑将军。与威名赫赫的辽东第一将对决,无不兴奋涌来。
文丑这次是借着酒劲,未经请示的私自挑战,故不敢击鼓以助声威。当他夹矛欲冲之时,不期然想起生平首个劲敌,那个叫张飞的家伙。这天下间能与自己一较长短的敌手,怕也只有那个家伙吧。至于赵子龙,嘿嘿,今日就要让你这所谓的辽东第一将见识到幽州第一将之威!
文丑把冀州第一将让给了颜良,自诩为幽州第一将。他要通过这一战,让整个幽州汉、胡皆知,他文丑,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带着这样的勃勃雄心,文丑挺矛跃马,飞扑赵云。
赵云面色凝重,他这段时间频繁出入袁军大营,也听闻过河北颜良、文丑的大名,此人非等闲之辈。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袁军的地界,辽东军与袁军还是盟友,不管文丑是否决意想杀他,他不能杀文丑。这等于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束缚,难度大增。
挫敌锐气,带镣取胜,这就是赵云要做的。
望着那迅猛扑来的骑影,赵云一紧马槊,双足一磕,白马如风奔出,其速远胜黄骠马。
两骑越来越近,观战将士无不屏息凝神,数千人的校场,安静得能听到马蹄声的回响。
得得得,得得得……
一白一黄,两道骑影已接近十步。
文丑蓦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咆哮,声如雷鸣,伴随着这一声暴吼,长矛凶猛刺出。
若是一个经验、胆气不足的将领,这一声大喝,足以将之震落马,即便没落马,少不得也会惊慌失措,决计躲不过紧随而来的致命一矛。
喝声未已,赵云仿佛为之一吓,侧身倾倒。
文丑几乎要大笑——辽东第一将,不过如此。
赵云的身躯已滑到马腹,怎么看下一刻都是要摔下马。文丑的凶悍一矛,自然也就刺空了。
就在两骑交错的一刻,挂在马腹下的赵云抽刀、上削、寒光一闪,血光迸现,黄骠马硕大马首,被一刀斩断,血如泉喷,溅了文丑一脸一身。
两骑交错而过,赵云重新出现于马背,还刀归鞘。而文丑连人带矛,被失去头颅的马尸重重压在地,满身泥尘,挣扎难起。
“好!”石天保第一个大叫起来,心里却在可惜,怎么没把那恶人的脑袋削下来,同时用力挣扎,叫道,“还不快放开小爷!没看到赵将军赢了么?小爷现在是辽东军了。”
袁军士卒面面相觑,气一泄,手一松,石天保奋力挣脱,向义从们飞奔而去,边跑边嘶声大叫:“苍天可鉴,义从不死!白马为证,浴血重生!”
那一颗颗混合着血与汗的头颅抬起,一张张破裂的嘴唇翕动相和:“苍天可鉴,义从不死!白马为证,浴血重生!”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昂,重重撞击校场数千袁军心腔。
赵云勒马回首,心潮激涌,或许此举会惹得袁绍不快,甚或令袁系将领排斥敌视,但能救回这最后一点白马义从的种子,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