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那么凶,原来是看他和芙儿走的太近,心里吃醋。
微微一笑,跟着进了内室。他也没多留,与太后请了安,说了几句话也便离开了。
景寒走后,慕雪芙跪坐在太后床边,接过余嬷嬷刚刚熬好的汤药,余光瞥见景容注视着她,一侧身,只用后脑勺对着他。
景容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太后,心里堵得慌。他向慕雪芙伸出手,道:“本王来喂。”
慕雪芙递给他,退到了一边。
太后听见景容的声音,睁开眼,喘着粗气,道:“阿容也来了啊。”太后先是和慕雪芙说着话,后来又与景寒说了几句,倒不知道他也来了。
“是,皇祖母您今天看着气色好了不少,孙儿扶您起来,咱们把药喝了。”景容轻声轻语,一手拿着药碗,一手小心的扶起太后。
太后摆了摆手,虚弱道:“这药啊,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苦的很,不要喝了。”
“良药苦口,您喝了药自然就会好的。再说这是余嬷嬷辛辛苦苦为您熬得,您要是不喝不就浪费了她一片心意。”景容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陪着笑,道:“皇祖母越像个小孩子,喝药还让人哄着才能喝。快,孙儿哄着喂着您,您可得给我这个面子。”
太后枯瘦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容淡淡,脸上皱纹沟壑也未曾有些许变化,她徐徐抬起手,摸了摸景容的脸,苍老的声音含着嘶哑的音线,“好,哀家的孙儿喂给皇奶奶,皇祖母喝。”
“这样才乖,皇祖母喝好了孙儿就把你接到我府上住几日,从孙儿建府您还没去过哪,等您的病好了,我就向皇上请旨去。”景容一手握住她的手,那手上已经干瘦的没有什么肉,仿佛就剩下一层皮。这么多年来,皇祖母虽吃斋念佛,可这身子骨一直强壮,何曾像现在这么瘦过。
“好,等哀家好了,就上你们小两口家里住上一阵子,什么时候你们给哀家生个曾孙子,哀家再回来。”
一语直戳到景容的心窝子,他侧目看了眼慕雪芙,心中嗤笑,她根本就未曾想过未自己生儿育女,皇祖母这个心愿恐是他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到。
“皇祖母赶快喝吧,不然药凉了就更不好喝了。”
一会儿的功夫,太后便将药喝个干净。慕雪芙用清水给她漱口,再用绢子为她擦嘴,做完这些又退到一边。
太后浑浊的眼睛散着一丝清泠,仿若黎明时第一缕光明,她撩起疲惫的眼睛看向慕雪芙,“你们小两口这阵子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一个走了,另一个才来,都未见你们一起到我这。雪芙,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若是他欺负了你只管和皇祖母说,皇祖母替你收拾他。”
慕雪芙微微一笑,靠近她,“哪有?皇祖母多虑了。”她看向景容,莞尔笑道:“王爷他待孙媳很好。”
太后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事能逃过她的眼睛。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怅然道:“这夫妻啊,再闹再吵也是夫妻,哀家和你们皇爷爷也闹过吵过,不也一路风风雨雨走过。阿容,好好待你这王妃,她是个好姑娘。哀家知道自己身子不济了,也不知能活几天,哀家没别的心愿,只是放不下你。你们好好的,哀家才能瞑目。”
景容眼底蒙上一层氤氲雾气,晶亮的闪烁着明熠,他蹙起眉,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皇祖母不许说这样的话,您健康长寿,一定会长命百岁。您也一定会看到孙儿的孩子,到时他还要叫您祖奶奶哪。”
“好,哀家等着。”太后抚摸了两下景容的脸,又无力的放下来。
慕雪芙看太后眼皮垂下来,似有困倦之意,“太后是不是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吧。”太后点头应声,景容退至一旁。慕雪芙伺候太后躺下,将纱幔放下。纱幔冉冉而下,与慕雪芙嘴边扬起的弧度一致。转过身,原本温婉的笑容已经不见。
她冷漠的看了眼景容,垂眉敛目道:“王爷有事就先回去吧,这里有妾身照顾就可以。妾身虽不是好的,但也能帮衬余嬷嬷照顾太后一二。”
这变脸变的可真快,前一刻面对太后还能笑意盈盈,下一刻对着他就可以冷若冰霜。慕雪芙拱火的能力很强,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可以将景容惹恼。
景容狠狠的攥了攥埋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直直的看着慕雪芙,那目光就像是要将她的心掏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可是看着慕雪芙,那张脸瘦了,他又觉得心疼。心痛与心疼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心烦意乱。一甩袖,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千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