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伊特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就赌他们俩第一次时,谁在上面好了……”
“我压兰芳特上将在上面……”修云斯顿道。
“没道理啊,有经验的是宰相大人吧……”
“正因为有经验的是宰相大人,所以才……”
“你们都轻点,都要被发现了……”
夜晚真是非常地漫长,漫长的夜晚是属于年轻的心的。(某人真是人老心不老啊。霍林:你说谁老了?老子才花儿一般的34岁。)
不过在同样的夜晚,未必就有同样的感受。罗兰·加斯洛大街68号的新主人恐怕就处在一个尴尬、烦躁的境地上。尤嘉丽丝是在这个月的月初搬到这里来的。毫无疑问,这里曾经是一个显赫一时的纳西比斯贵族的府邸。同样毫无疑问,腐朽糜烂的生活已经把原先的主人送进了人生的坟墓之中。
尤嘉丽丝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就得到了这处豪宅,屋子里的家具陈设也是焕然一新。像烛台、饮器一类的物品当然都是银质的,甚至连卧床也是用纯银打制的。单单是这些东西的花费,大概就在1500个索拉里左右。
要知道索格兰德的一年的俸禄才120个索拉里,玛格丽特女王成年前一个月的零花钱才5~8个索拉里(索拉里是法伦西的银币)。按大陆公历360年的物价来看1索拉里可以买3公升小麦,或9~10公升大麦,或1公升橄榄油。当然,法伦西和玛斯塔尔的银币重量价值不同,1索拉里重5克,而1迪纳里重15克,也就是说在345年,玛斯塔尔实际上付出了15万索拉里的代价赎回了11000人;同样伊比利亚雇佣4000名齐格纳人每年实际上要支付将近5万索拉里;而罗西侯爵支付给法伦西方面的15万索里达金币,实际相当于450万索拉里,是法伦西一年税收的45%(330年数据)。
这还没有计算其他的家具,如那个精致的胡桃木梳妆台,市价不会低过50个索拉里。整个住宅重新换过的细纱窗帘;厚重的帕米斯羊绒毯;希塔洛斯的绘图壁毯,等等这一切摆设都是耗费了大量金钱换来的。更不用说女主人那些精美的首饰,以及巨大的梨花木衣橱里藏着的大量美丽衣裳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生活,尤嘉丽丝也没有感到丝毫快乐。她此时穿着一件长浴袍,站在二楼客厅的一侧窗户旁边,轻薄的衣物显然不能完全遮掩住她身体上美妙的风情。尤嘉丽丝轻轻掀起窗帘的一侧,向下面望去。那个男子依然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住所的大门口。
“夫人,我给您送夜宵来了。”
“罗丝,放那里吧。”
“夫人,翼姆那斯特大人还没有走吗?”女佣关切地问道。
“我不知道!”尤嘉丽丝放下了窗帘,略显粗暴地回答了对方。
“夫人,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执意不肯见一见翼姆那斯特大人呢?他是这么地爱您……”
“够了,罗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尤嘉丽丝对着女佣吼道。
罗丝的年纪还很轻,人也算长得标致,不过很少见的是,她绝对是一个正经的姑娘。她对尤嘉丽丝也颇为忠心,毕竟如果当初不是尤嘉丽丝把她张罗来干这个活计,她恐怕也要沦落到站到街边去任人糟蹋的地步。而像尤嘉丽丝这种身份的女人,身边是极需要一个像罗丝这样精明能干,却又不会挖自己墙角的总管。因此,即使尤嘉丽丝远走他乡之际,罗丝也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饭碗。不过,当尤嘉丽丝一回来,她便立即辞了先前的差事,立刻寻了过来。
因为她的明智和忠心,所以既容易猜测出尤嘉丽丝的真心,又暗暗地为马萨雷尔感到抱屈。
“夫人,不管你爱不爱听,我总得提醒您。翼姆那斯特大人才是真心爱你的人,虽然他给不了你像这里的这些东西。自从您回来后,像是变了个人是的……”
“罗丝,你别说了,出去吧。”尤嘉丽丝在靠背长椅上坐下,有些虚弱地说道。
罗丝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在观察了自己的女主人一会后,她觉得还是遵从她的吩咐比较好。于是,忠实的女仆屈了屈膝,退出了内厅。
在六个小时前,玛萨雷尔就早早地在午餐后出发,来到尤嘉丽丝的新住所。这个情报很容易得到,对方搬家的举动是大张旗鼓地。然而,玛萨雷尔满怀期望地来到罗兰·加斯洛大街68号门口时,守门人很不客气地让他吃了闭门羹。
“夫人已经出去了。”这样一句话就可以打发龙骑将官了。
“我可以进去等她么?您想必知道,我和这里的女主人实际上是熟识的。”玛萨雷尔谦逊有礼的说道。
“对不起,翼姆那斯特先生,我家夫人并没有吩咐过您是可以受到这样优待的客人之一,您还是请回去吧。”守门人依旧冷冰冰地回答道。
“是……是这样吗?”玛萨雷尔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
“那我过些钟点再来吧。”龙骑将官这句话既是说给对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随后的六个小时里,玛萨雷尔又三次来到这扇门的门前。但每一次他都是得到了相同的回答。到了最后一次,玛萨雷尔决定不在离开这条大街了,所以他挑了一个就近的地区,在那里来回踱着步子,等待着某个实际上不可能出现的时机。
而在此时此刻,就在玛萨雷尔失去耐心,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西侧驶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它便在68号的门口稳妥地停了下来。玛萨雷尔错以为是尤嘉丽丝回来了,所以他上前了几步,想要去和对方搭上话。不过,很快他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从车里出来很明显是一位纳西比斯绅士,守门人立刻殷勤地把对方迎了进去。玛萨雷尔这下感到异常地羞辱,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血涌上自己的脑袋,脸烧得厉害。他的右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把这里的料子糟蹋成一团皱巴巴的布团,然后僵直着身体转过身来。先是缓慢地踏出一步,等到把另外一条腿拖上来后,玛萨雷尔快步地向大街的东侧走去。
“玛萨雷尔大人?!”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唤起了龙骑将官的注意。
“哦,原来是您啊。”玛萨雷尔停下步子,抬起头看见了对方,于是他尽力地开始掩饰自己的情绪。“拉尔森大人,您这个时候是去哪啊?”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拉尔森也被对方的提问勾起了些许羞涩,所以并没能揭开玛萨雷尔并不能算成功地掩饰。所以他挠着脑袋,答道:“呃……我受了宰相大人的命令,要处理一桩市政工程的案子,有些技术上的问题要去请教拉伯雷……侯爵,就……就是这样。”
“是这样啊,那就不打扰您了。”
“啊,您也是,祝您晚上愉快。”
“同样祝您晚上愉快。”
“再见。”
“再见。”
虽然同样说着道别,但两个人的心情却是大相径庭的。
“希望和绝望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们经常擦肩而过。”——古埃菲尼谚语。